炸毛特工驯养记(7)
路浔接着说:“结束一次工作会有一段时间的假期,在这个空档就去旅行。如果伤到了胳膊腿儿的,能多一小段静养的时间。最好是重伤坐轮椅的那种,可以天天在外边儿晃,还不用走路,动动手就行。”
打着转的钢笔落到了桌面上,“啪嗒”一声脆响。白深若无其事地捡起来,“你们这一行会经常受伤?”
“是啊,”路浔仿佛已经当做家常便饭,“我们的生活里,伤着比健康着安全得多。”
白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说不上来,赶紧挑他喜欢的话题继续,“你最喜欢去哪里?”
“最喜欢……安达卢西亚,”路浔微微在笑,“去过吗?”
“没,”白深在小本子上写下这个地名,“去年的年终奖是国外七日游,我还没用。下次去吧。”
“大忙人啊,”路浔打了个响指,“那儿挺漂亮的,到时候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和翻译。”
“那不就是地陪么,收费吗?”白深问。
路浔的眼睛躲在帽檐下面,罩在阴影里,嘴边却是一抹轻薄的笑意,“当然收,我可以考虑给你友情价。”
“别吧,”白深抬眼看他,“上回我是作为家属去警局领人的。”
路浔抬了下帽檐,两人四目相对。白深等着他的回怼,但路浔良久没说话。
生活中没人会这么温和地询问他的生活状况,没人小心地照顾他的情绪,也没人会腾出时间来细致地关心他喜欢什么。
他所在的圈子里,所有人都很忙,非常忙,他闲下来时朋友正在熬灯苦战,朋友有空时他又正不知死活地在炮火间奔走。
他不知道他一个人是因为喜欢一个人,还是习惯一个人。
好像很久没有尝到过这种被用心对待的滋味了。
路浔尝试说服自己,这是白深的工作,是他的本职,白深对每一个病人都是这样,他得到的并不是一份专属的量身定做的关心。
可尽管这样想,他还是贪恋白深这样可能出于工作的必要举动,甚至往后走的时间里,产生了一种依赖,离不开也忘不掉。
路浔瞥了一眼白深腕上的手表,目光在藕白的手腕上停留片刻,悄悄打个转又落到表盘上。
“差不多了吧,快两小时了。”他丢下这么一句,起身走出了书房。闲散地踱步到客厅,在窗口前伸了一个要吃人一样的大懒腰。
白深一头雾水,还以为是哪句话冒犯了他。
他们现在还不熟,白深可以用超乎常人的速度,根据一个人的习性,揣摩他的行为表现,但是现在,尤其面对这个说个半天实际上什么也没有透露的人,他不敢妄下定论。
白深也走出书房,看着他的背影,“快十点了,吃夜宵吗?”
路浔转过头来看着他,白深才发现他嘴角有淡淡笑意,松了口气。
路浔指了下冰箱。白深去打开冰箱,只有酒,还都是各国各地的好酒,除此之外什么食材也没有——如果急冻室的那两个长舌头雪糕也算的话。
白深笑了,“你这也叫冰箱啊?酒柜差不多。地窖都嫌单一。”
他估计路浔平时根本不做饭,走到厨房门口一瞧,锅碗瓢盆设施非常齐全,但是都蒙上了一层灰。
“这个家里就做过一次,有回一个女同事过来,把这些玩意儿都置办齐全了。”路浔说。
“那你请我吃的饭呢?”白深转身,没料到路浔就站在他后面,吓得他慌慌张张后退一步,被厨房门槛一绊,险些没站稳。
路浔伸手一拉,转身大咧咧地砸进沙发里,果冻似的弹了两下,转过头来看他,“走啊,我又不赖。”
“走,”白深朝他扬了扬下巴,“出去。”
“吃什么?”路浔屁股还没捂暖和,不得已起身,一把抄起茶几上的钥匙。
白深拧开了门,“坟头烧报纸。”
路浔换上鞋,仰头一愣,“什么意思?”
“你糊弄鬼呢,”白深敲了下表盘,“荒山野岭的,哪儿有饭店还开着。”
“瞧不起谁呢,我们这儿可繁华了,”路浔看了眼窗外,灯火已经熄灭了大半,“那吃什么?”
白深按了电梯,“你买菜,我做,勉强也能算你请我吧。”
听完这句路浔挑眉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不出来还会做饭。”
“我上学那会儿,就普通家庭,出去当交换生。国外一顿饭贵的要命,只能自己做。”白深说着,两人走进了电梯。
“在哪儿上?”路浔问。
“墨尔本。”白深说着,突然发现旁边就站着个澳洲人,于是问他,“你以前在澳洲的时候,住哪儿?”
路浔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墨尔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