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状元回家赚钱/最后一题选C(44)
亦忱却很喜欢洪观的性子,但他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晚自习亦忱有几天没出现过了,今天是个例外,所以他进教室的时候引来一波目光,他没有理会。
他现在急需一个私人空间来思考人生。
随便一本书摊开,两条胳膊交叉横在身前,下巴垫上去,沉思者的秘密花园就建成了——
今天又是信息量惊人的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喻辞的体质有问题,自从认识他以后身边种种都变了。
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在乎别人的感受?什么时候管闲事成了比学习还重要的事情?什么时候习惯了把喻辞的事情和自己挂钩?
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和后妈吵架以后亦正刚对他说:“你最好不要像你妈那样,那样会毁了你。”
他妈什么样?
亦正刚说过——独!
孤独的独,独木桥的独,独断专行的独。
总之没一个好词汇。
孙淼给他传了一个纸条,讲台上值班的梁桦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坐起来大大方方地拿起纸条打开:你没事吧,喻辞辞没事吧,怎么快下课了又回来了?
狗爬的字专属于吴杨。
说起来这还是他收到的为数不多的纸条,平日里他身边这些人恨不得把卫生纸也撕成条写上字作上画然后攒成一团发射出去,而他这里除了吴杨没人给他发射过。
依旧是简短的回复,依旧是来时的路,纸条在监控摄像头的追踪下回到它的主人手里,没再回来。
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在感受到人类的温暖之后会誓死追随,一个被孤独浸泡过的人在体会到来自外界的在意时是否会敞开心扉?
这就是现在的亦忱面临的问题。
他忽然很想和喻辞好好聊聊。
☆、防线的崩塌
文十九/ 防线
今天没有补课,亦忱在日历上记了一笔,没有补课的时候补课费是要退回去的。
喻辞一直很安静,不闹也不多说话,亦忱的生物钟报时之前喻辞已经洗完了澡。
毕柯的朋友圈更新了古桐市最负盛名的一家酒楼的照片,带着定位没有文案,像是在跟谁报备,说:我到了。
亦忱退出微信。
“喻辞,你困吗?”亦忱问。
喻辞看了一眼表,反问道:“要打游戏吗?”
亦忱感叹自己的在喻辞心里的形象,说:“不打,你要是不困的话,我和你说说话?”
喻辞站了大概有三四分钟,时钟滴答滴答像是在回答亦忱的话,亦忱没有给喻辞台阶下,静静地等待着,就像静静地等待老王说出“死了”那两个字一样。
喻辞终是点了点头,挨着他坐下。
亦忱觉得小孩子的心理健康尤为重要,所以他把所有想得明白想不明白统统抛到脑后,打算先给喻辞做做心理工作。
“我……”
“学长,我撒谎了。”
亦忱的话总是来不及说全就被打断,他把剩下的话咽回去,听喻辞说。喻辞有一个他没有的特点——直。
耿直,心直,不会拐弯抹角的直。
这是好的特点也是不好的特点。
喻辞扎下脑袋:“我害怕。”
对嘛,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反应,他轻轻拍着喻辞的后背,宽慰道:“害怕是正常的,没关系。”
喻辞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几颗泪珠霹雳啪嗒掉在了地上,亦忱羡慕喻辞的泪腺。
喻辞:“如果王老师让我去见了,我觉得我可能支撑不住,回去之后我甚至都不敢路过她的座位,王老师来拿走她的东西的时候我牙根都是颤的。”
亦忱抿抿嘴。
“你第一次问我害怕吗,我怕极了,可是我撒谎了。你第二次问我害怕吗,我怕的要命,可是我又撒谎了。我觉得我不该是这样的,我明明是班长,妈妈说过,班长就是整个班的顶梁柱,是除了班主任之外最重要的人,可为什么我做不到,又或者这原本就是错的。”
喻辞凭借着直觉准确无误地扑到了亦忱怀里,亦忱僵直了上半身,像个木偶一样。
喻辞往亦忱怀里扎了扎,亦忱忘记了膈应这回事,他有个想法——他们这俩妈都不靠谱。
“你说我做梦会梦到她吗?她是活着的还是没有活着的?她会朝我笑吗?她很喜欢笑的,她和班上每个人都玩的开,她说长大了她要做最自由的人……”
喻辞的哭音就像热水器的警报,亦忱吞咽了一下干涸的嗓眼。
他该说什么?原本纠结的是他,是他在想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像喻辞这样责任心满满,把任何事任何人都放在心上,可如今是喻辞自己否定了自己,就像和老王的分歧一样,他又一次赢了。
也词穷了。
喻辞的哭声越来越大,不多时亦忱的肩膀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