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尼苏达悖论(45)

作者:八分饱

童乐心用湿毛巾给他擦脸,耐心地和他对话:“阿远为什么想结婚呀?”

杭远眯着眼睛傻笑,都快醉得失去意识了,这句话却说得很清楚,很认真,“因为想看心心穿婚纱,我自己设计的婚纱。”

熟悉的俊脸泛着红,透着孩子般的兴奋,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呢,只是想想,杭远就能露出这么幸福的表情……童乐心毫无防备地哽咽了一下,放下毛巾,躺上床,环住杭远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胸口,“阿远,你傻不傻呀。”

睡下没多久,杭远忽然醒了,身体紧绷着,好像被噩梦魇住了,死死拽着床单,手臂上的青筋浮现出来,眼角却蓦地划过一行泪。

他喃喃自语:“心心,心心在哪,我要心心……要抱着心心……”

童乐心也被惊醒,拧开床头灯,被杭远的样子吓到了,手忙脚乱地安抚他,捧着他的脸不停亲吻,希望能把他从梦魇中唤回来。

“我就在这里呀,阿远你睁眼看看我好不好,你不是说最喜欢我吗。”

烟味和酒味是过去记忆的触发器,杭远醉糊涂了,以至于衣领上残留的味道都能轻易把他带回失眠的凌晨三点半,异乡的月亮、没有童乐心的房间,只有烟和酒作陪……他太熟悉了,恍惚间以为还被困在过去那六年。

努力睁开眼,却只看到眼前白色的剪影,是童乐心的白T恤,杭远摇头拒绝:“不是这个,是红色的,心心第一次穿的……是红色的裙子……”

第一次穿的红裙子。童乐心捕捉到了这句话。

他曾经最喜欢母亲留下的一件红色吊带裙,那也是他第一次在杭远面前穿的裙子,后来杭志行发现了他们的事,他被迫转学,和杭远分开住,那件裙子被杭远要了过去。

他慌慌忙忙地下床,去杭远的行李箱里翻找。

夹在杭远清一色黑白的衣物中,红色的一角无比显眼,童乐心眼睫微动,轻轻拿起那件裙子。

裙子的面料本就廉价,大概是经常清洗,显得有些旧,红色也不似以前那样浓,但仍然可以看出是被爱惜着的,童乐心看着它,猛然间被一种非常强烈的熟悉感击中了。

杭远喝醉了,醉到意识混沌,却一定要找这件红裙子,就像……就像自己,把杭远六年前送的白色长裙当做睡衣,想象被爱,被拥抱。

拿着裙子回到卧室,杭远还是没有清醒过来,额头上都是汗,浑身肌肉紧绷,仿佛在孤立无援地与梦魇对峙,童乐心把裙子放在他手边,颤抖着抚平他的眉头,眼泪掉在枕头上,“阿远,你是不是要找这个?”

杭远似乎有一瞬间的清醒,又似乎是他最不清醒的一瞬间,几乎是夺过裙子,盖在脸上,鼻子埋在布料间,深深嗅着。

“心心,我好想你……”

他抱着那件裙子,是抱着过去六年里的唯一一根浮木,没有童乐心的每个夜晚,他只配拥有它,一件最卑微的替代品。

过了一会儿,杭远抱着裙子,渐渐安静下来,呼吸平缓了许多,但眉头却始终紧锁着,睡得并不安稳。童乐心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抽出裙子,流着泪,把裙子穿在身上,然后钻进杭远怀里,像杭远刚才抱着裙子那样,紧紧地抱着他。

过去的许多个夏天结成疤,没有谁比谁疼得更多。

写在悖论的背面,是唯一确定的答案——一个再也不需要替代品的未来。

第十八章

杭远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童乐心背对着自己坐在床尾,抱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什么,红色吊带裙覆在薄薄的肩背上,两片漂亮的蝴蝶骨一览无余。

窗帘没拉严,光被那一道缝隙切割,柔柔地投在童乐心的半边侧脸上,杭远怔住,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宝宝?”

宿醉,嗓音沙哑,童乐心被这声轻唤从沉思中猛地拉扯出来,肩膀往里缩了缩,回头看向杭远。

“阿远你醒啦,”童乐心朝他笑了一下,眼眶周围泛着红,面容有些憔悴,“胃还疼吗?”

昨晚断片的记忆一时没办法完全复原,杭远愣了愣,记不清自己到底抖落出来多少不能让童乐心知道的事,他直起身靠在床头,略微紧张地说:“不、不疼了。”

童乐心“嗯”了一声,就着扭过上半身的姿势看他,半晌,膝行至床头,跨坐到杭远腰胯上,勾住了他的脖子,低头贴近,鼻梁亲昵地挨在一起。

难得的主动让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杭远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拥了香软在怀。但童乐心仍是不说话,以至于杭远只敢虚虚地扶着他的腰,心里开始打鼓,“心心你怎……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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