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吻哥哥被发现以后(22)
周澄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他拿着手机,发现他的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
“周澄,你说话啊,你别吓我。”周澈停下来。
“……”
“周澄?周澄?你他妈说话啊!”
“……”
周澄眼前发黑,也许是缺氧的缘故,他倒在地上,手机摔在一边。
周澈全身发冷,他先前能听见电话那头微微的喘息声,到后来一声撞击声,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电话挂了。
一种深深的恐惧席卷了周澈全身,他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连周澄在哪里都不知道。
是那种症状。
周澈寒毛直竖,那种感觉他最清楚不过了,他不敢想象周澄的处境。
他咬牙切齿地说:“让你平常装,我让你装,还装的什么都不怕是吧,看我……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周澈一边说话,一边尽力稳住自己发抖的身体。没事的,没事的,他那么喜欢逞强,肯定没事的,周澈默念。
一阵窒息的感觉突然袭来,像针刺一般,扎在周澈的肺腑中。
不妙,周澄的状况很不好。一股极端强烈的窒息感压迫着周澈。
周澈脚下踉跄一下,深吸一口气,开始回忆周澄告诉他的信息。
第11章 黎明(四)
等等,还有线索!是了,周澄说他听到了几声羊叫。周澈终于不再同一个地方兜圈,天无绝人之路,他四处打听,这附近养羊的人家只一户。
周澈连忙赶到那户人家,询问他今天是否放过羊,都途经了什么地方。
农户说他今天在北坡一带放羊,周澈谢过他,便摸黑来到了北坡。
北坡附近确没有人家居住,只有零散的几个拐角处,亮着苍白无力的灯。
越往深处,杂草几乎长到人腰的高度,周澈不得不用手拨开草,方能不挡住视线。
坡势上升,周澈终于隐隐看到了一个木屋的轮廓。
他迅速跑过去,门上了锁。
那农户说这木屋早已废弃,这锁许大概就是那伙人加的。
他急切地拍门:“周澄!你在吗?听不听得到我说话?”
没有回声。
周澈急火攻心,他看到裸露在门外的锁半旧不新,便狠狠地踹门。
他心有预感,周澄就在里面,可是却攻不破这门。
周澈心急如焚,不顾脚吃痛,只是狠命地踹,那锁奇迹般地松动了,周澈用整个身体的力气,再用力一撞,锁终于被他破坏,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周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看起来却像睡着了的孩子。
虽然做了心理准备,周澈的心还是心有余悸地抽了抽,总算是找到了。
哥哥就像易碎的瓷器,浸润在月光里,周澈害怕自己来得再晚一点,便只能觅到满地的碎片。
“周澄?周澄?”周澈尝试呼唤他,同时把周澄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肩,把他背起来。
周澄微微醒转:“澈……”
“嗯,我在。还能听得见我说话,看来没暂时没什么事。”周澈背着周澄,一边跟他说话,一边环顾四周,看了看地形。
“这里可真是够黑的,让我看看通往路边的小路是哪一条——毛叔在那里等我们。”
周澄虚弱一笑:“你居然背得起我。”
周澈不以为意地说:“这有什么,你都能抱得起我,我怎么可能背不动你……”
周澄和周澈俱是一惊。
周澄的心咯噔一跳,他怎么知道我抱过他,上次那晚他到底记得多少?
周澈也觉得奇怪,他自己怎么会脱口而出周澄抱过他?这件事情似乎发生过,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着?见鬼,根本想不起来。
气氛登时陷入安静,周澄决定装死,闭上眼睛,假装没听到。
周澈回头看周澄,以为周澄睡着了,没有听见自己说话,心里十分庆幸。
毛叔的小货车只有两个座位,周澈带着周澄到了后面露天的装货区,上面还铺着残余的稻草。
周澄本欲装睡,奈何身体过度疲惫,很快就真的沉沉睡去。周澈紧紧靠着他,让他把头歪在自己的肩上。
头上是深蓝星空,繁星闪烁,毛叔的小货车晃晃悠悠地前行,沿着周家湾到景和村唯一的黄沙公路。
这条路已经数十年未曾变过,一下雨,更加泥泞难行。
周澈的回忆被晃了出来,迎着风铺开在天上。
十几年前,是哥哥拖着他逃离了周家湾,而如今,他也可以带着哥哥离开危险的地方,把哥哥带回家。
当年狂风暴雨,这一路上宛如沼泽地,走过的路,遇上的人,都是洪水猛兽,个个都想吞噬他们,远不如今晚风平浪静,还可以数数星星。
哥哥温热的身体倚靠着他,放下所有防备地睡去,周澈觉得时间上大约没有比这更让人心安的、令人满足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