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瘾+番外(120)
问其为何,小冯爷意图为自己错付的情愫找个坟坑,埋进去,踩实了,于是很有担当的抗下了所有。
“我想让阿承跟我,他不愿意。”
“出柜”加“强人所男”,冯老太爷气的差点原地升天,一脚踹在了这逆子身上,当儿子的缓过脸色,一声不吭的吐了口血出来,又跪直了身子,坐在太师椅上的老爷子冷哼,招来旁边大气不敢出的候着的人,将他们父子双双送进了医院。
该说老爷子心狠的一如既往,这一脚直接踹折了独子的肋骨,有其父必有其子,其子也是个硬骨头,生受了这一脚,狠到极致连自己都坑的老爷子的脚也骨折了。
叛逆期的小冯爷撕开了医生刚给缝合好的手术刀口,让人将断掉的肋骨取出来。
执拗的人自那时起便没了“软肋。”
这便是那一面帘。
至于内幕——
在断肋之前,冯川便早已有了断情的想法。
冯川自初识“爱情”二字起,就不向往爱情。
而“爱情”二字是他从自己孤绝一生的父亲身上见证到的。
他的父亲之所以一生未娶,是因为娶不到心念的人。
“小时候父亲罚我时,只有四叔拦得住。”
晚年时回老宅养老的冯四爷,是冯川儿时最可靠的庇护。
晚风悠哉,掀开窗前的帘,他的父亲转着手里的一对玉化核桃,视线却始终落在一旁休憩的人的脸上,一向拿时间换金的人,用了许久的时间确定休憩的人不会轻易被唤醒——总是挺得笔直的脊背微微弯下,视线转吻,一触即离。
滴着雨水的廊檐,盖住了冯川离去的脚步声。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父亲露出那样的神情,几十载的爱而不得,才会让这样一个叱咤一生的枭者在看破一切的迟暮之年依然感伤痛惜。
爱情原来是这样一回事啊。
再强大的人都会有软肋吗?
这一幕在尚且年幼的冯川的内心里掀起了不能止息的风浪,以至于令他想将自己的内心提前淹死在这风浪中。
于是他在父亲逝世之后,将那块经年前断掉的肋骨打成了戒指,告诫自己记住从父亲那见证的“教训”——不要爱情,也不要弱点。
在他长久沉默下,生于安乐的程咸鱼又在揉着眼睛犯困了。
冯川将人扯进了怀里。
“你今天也休假吗?”
“要加班,不过不用去公司太早。”冯川在程安的脸上落吻,“想多陪你会儿。”
既然没能避过这一场风花,那就反过来抓牢好了,这辈子都不放手了。
小猫被钟祁行拐走了近半个月,在他哥回来后,疯病好些的人才将被甜食喂圆了一圈的猫崽子物归原主。
程安捧着小猫婴儿肥的脸颊揉了又揉,认为钟老板完全可以“放下屠刀”,在“养猪”事业上搀行夺市,发家致富。
冯川拎着猫腰上的尾巴,挂秤似的掂了下,命令惨兮兮的小宠物去做运动,把体重减回去。
程安被小猫求助的视线击中,“他又不胖。”并试图将手上的蛋糕投喂给猫崽子。
然后就被无良的宠物主人半路截胡。
冯川顺势在程安的手指上舔了一下,表情不正经,语气很正经,“你也去运动,你近期体能太差,做一会儿就喊累——还是说,你想和我一起在健身房的器材架上运动?”用绳子辅助的那种。
程怂货从善如流,“不了,我现在就带他去夜跑。”
老话言:老人难过冬。冯家的老四爷在寒冬中正立着一把君子傲骨,在柳暖花春之际,安详的终眠在了这个万物以荣的季节。
离世前只有冯川守在床边。
夜半,抬起眼帘的老四爷拉着冯川的手,轻唤了声:“大哥……”
冯川不言语,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掌覆在了老者枯槁的手背上。
在床头灯柔和的光幕下,陷于混沌的人眼中晴明了些许,话语仿佛即将油尽的笔,在纸上写出的不连贯的字,断续而又深刻,“是川儿啊……我把你错看成大哥了,不过刚刚有那么一刻啊,我觉得真的是大哥回来了。”
老四爷在冯川的十指间,挨个摸索过,脸色又容光了几分,“好,这我就安心了。”
满身锋刃的男人敛下眉眼,温声的应着,轻唱起一首古老的歌谣。
是冯川的父亲在冯川年幼生病时,为安抚惊梦的幼子哼过的曲调,父子间为数不多的亲情,悠久的韵律,亦是兄弟之间曾共有的记忆。老四爷面带笑意的阖眼睡去,在追溯着回忆的梦里,永远的回到了从前。
许久许久的从前,祸乱横出的乱世,饥荒灾厄,不吃人的人,被人吃,想要安然立行于正道,总要有人站成背光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