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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依旧是电流的声音,隔了好久,对方好像叹了口气,紧接着布兰登听到了声音:“对不起,忘了我吧。”
他说什么?布兰登一时间有点听不明白,什么是忘?忘记什么?忘记相遇,忘记所有的交集,忘记那些不顾一切的抵死缠绵?
“做不到……做不到……我做不到!宋义鸣你告诉我,要怎么忘?你教教我,我不会……”布兰登摇着头,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他觉得心脏绞痛,甚至每一丝呼吸都是疼的。
电话的另一头的艾德里安,听着布兰登嘶哑变调的哭声,他承认他心疼了,喜欢吗?喜欢的。可是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布兰登不知道电话什么时候挂的,电话还摆在耳边,冰冷的忙音像一根根绵密的针,刺得布兰登伤痕累累,他趴在桌子上,努力将自己纳入臂弯,太冷了,披在身上的大衣被身上的雨水浸湿了,重的像枷锁,牢牢钳制住了他。
第十四章 终章 画像
“老师最后有承认他喜欢你吗?”郑曦问。
布兰登·唐恩摇了摇头,他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我想你应该知道。”郑曦朝他笑了笑。
街边的商铺林立,现代化的摩登建设已经将当年布兰登走过千万遍的街道吞噬的一干二净,这条路已经几十年没有走过了,可是他还是能认出来,这是当年去艾德里安画室的路。
“老师曾经回过E国,回到了这里。”
“什么时候?”布兰登·唐恩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问道。
“在确诊后,当时的他还算硬朗,不顾医生的阻拦去了E国,一待就是三个月,我有几次来看望老师,来过这儿。”郑曦将车停好,下车为唐恩先生开门:“我想他在这里给您留了东西。”
布兰登·唐恩跟随着郑曦来到了门前,他看着郑曦打开了他曾经打不开的门。郑曦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大概想到了什么,说道:“钥匙是老师给我的。”
布兰登·唐恩不置可否,跟着郑曦踏进了这个他几十年没有再踏足过的地方。
林立的石膏雕塑,摆挂着的一幅幅画作,地上散落的纸张都化作在光柱中跳舞的灰尘,两人都咳了一阵,这里已经不再是布兰登记忆中的模样了,大厅空旷,只是零散的摆着的几个画架,地面积满了尘埃,留下了许多凌乱的脚印。
原本这个位置应当是有一个沙发的,布兰登·唐恩看着阳光洒落的地方,不由得想。
“原本这里有很多画的,不过都被我叫人搬走了。”郑曦说道。
布兰登一路不语,跟着郑曦走到了一个门前,布兰登的记忆里艾德里安画室里似乎没有这样一扇门。
“这是仓库,那幅玫瑰少年的画像就是在这间仓库里找到的,它被放在一个柜子里。”郑曦推开门,布兰登·唐恩也跟着进来,房间里空空荡荡,只剩下一个灰扑扑的沙发,和一个高大却显得孤零零的柜子。
“不过画的背后还放着一个保险柜,我不知道密码,打不开,我想你应该知道。”郑曦走到柜子前,将柜子打开,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后一个保险柜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我不知道什么密码,我们分别后就再也没有交集。”看着那个保险箱,布兰登没由来的紧张起来,可他确实不知道什么密码,看着密码箱的样式,是近几年的款式,那他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与艾德里安的过往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了。
“你可以试试。”郑曦说。
布兰登的手捏紧又放松,好几次后他才像是下定决心般走到了保险箱面前,在它面前蹲下,伸手按下一串数字。
布兰登的手上已经被时间刻上了皱纹,他苍老的手在握上开关的那一刻好像隔着时空,有感受到了那双温暖而有力的手,那双手带着他的手,打开了保险箱。
郑曦瞠目,真的打开了。
布兰登的手有些颤抖,密码居然真的被他猜中了。
19780512
那是玫瑰的花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
布兰登看见保险箱里的东西,是一幅画,一幅真正的画像。
阳光很好,一位少年站在桥上,他的脸上带着光,金色的头发被风吹拂出优美的弧线,少年碧蓝色的眼睛里带着诧异和惊慌失措,手上还拿着一个老旧的相机。
他好像站到了桥下,风里带着玫瑰花的馨香,温澜潮生。
那是四十年前的自己,是四十年前第一次见到艾德里安时的自己,布兰登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当时自己是这样一副模样。
这是艾德里安的角度,是艾德里安眼中的自己!
可是这幅画又有些奇怪,布兰登将它拿起来,来到了充足的光线下,布兰登知道了奇怪在哪,画中的桥是十多年前翻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