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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没问题。有对方的照片吗,这样以防到时候送错了人。”店主问。
艾德里安倒是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尴尬的回答道:“没有。”
但是他又想起来什么,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纸上是一幅速写。
店主接过画,在瞧见画中人的模样时她愣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即便只是简单的几根线条,也难以掩盖他惊人的美,更难以想到这样的美会出现在一个少年身上。
“他叫布兰登·唐恩。”这是艾德里安第二次向别人说出这个名字,每说一次,心口就好像多压了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十多年来的异国生活,孑然一身,他封闭自己,在自己划定的范围内画地为牢,油画是他唯一与外界沟通的桥梁,可他没想到会在桥梁的另外一头遇见布兰登。
那个如同精灵般的少年,他通过桥梁,走进了他画地为牢的世界。
直到坐上飞机,望见地平线消失于天际,他才意识他离开了一直作茧自缚的牢笼,可他没意识到的是他将牢笼留给了布兰登,那个天使般美好的少年。
布兰登来到了油画系教授的办公室,这也是校长的办公室。他进来时,亚历山大校长正打算收拾好画具离开。
他被浑身湿透的布兰登吓了一跳,他立刻找来了一件自己的大衣为布兰登披上:“你这是怎么了布兰登,没带伞吗?今天的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庆功宴上,告诉我,你怎么了?”
“舅舅,艾德里安呢?”布兰登浑身发抖,他浑身冰凉,如坠冰窖。
“艾德里安?他没告诉你吗?他回国了。”亚历山大有些纳闷,看布兰登的模样是一路冒雨跑过来的,是为了艾德里安那小子?据他所知艾德里安孤僻冷漠,没有一个朋友,就着短短一个多月,竟然跟布兰登成了好友?
“回国了……他为什么回国?”
“他毕业了。”亚历山大如实回答。
布兰登后退了一步,他的力气就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悲伤是那样的声势浩大,将他冲垮,他扶住一旁的桌子,才勉强不至于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他毕业了……所以回国……是啊,他找模特,不就是为了完成毕业作品吗?只是恰好那个模特是他而已,一切都会照着轨迹发展,完成作品,毕业,回国。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那他算什么……
“我想给他打个电话,可以吗?”布兰登的声音像是从喉咙中撕裂出来的,“我还没跟他道别呢……”
“当然可以。”亚历山大为布兰登找出资料,递给布兰登。
“舅舅,你可以先离开吗?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布兰登的手紧张的捏着纸张的一角。
“可以,原本我就要离开,打完电话后记得将门关好。”
亚历山大没见过布兰登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他有些忧心,但还是决定让他自己去解决,出于一个家长的关心,临走时将雨伞放在了门口。
布兰登拨打了那串数字,只是一串数字,他甚至按错了好几次。静待了半分钟后,电话被接通了。
“喂,艾德里安,是你吗?艾德里安你为什么……”一接通电话布兰登就急不可待的开口,话说了一半才发觉电话的另一头的人并不会说中文。
两个人鸡同鸭讲的说了几分钟,布兰登差点急哭出来,他根本就不会说中文,他唯一会说的中文……是艾德里安的名字!
“宋义鸣!宋义鸣!我找宋义鸣!”
也许是对方听懂了布兰登的话,电话的另一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正当布兰登以为电话要被挂断的时候电话被另外一个人接了。
“喂您好,我是宋义鸣。”
陌生的语言漂洋过海带着电子机械的冰冷疏离,可是布兰登还是一秒就听出了那是艾德里安的声音。
“宋义鸣,宋义鸣你听,我终于会说你的名字了,你听我说的对吗?”布兰登的声音里透露着欢乐,可是电话这头的他脸都要笑僵了,电话另一头没有声音,布兰登却快憋不住了,他哽咽着:“宋义鸣,我会说你名字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回来啊?”
哭泣的哽咽,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
电话的另一头却是死寂,布兰登甚至听不见对方的呼吸声。
布兰登捏着捏着电话的指节泛白,他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微微发抖:“你……说话啊,宋义鸣……你一声不吭的走了,你就……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布兰登的眼睛涨涨的,鼻子也发酸他嘴唇颤抖:“我是不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顿了顿,又问道:“那你喜欢我吗?”这是布兰登一直想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