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游鱼(131)
说罢,他微微俯首,目光无意识地一扫,忽而滞住。
余暮渊问:“你的耳后……怎么了。”
沈芜弋心里蓦地一跳,差点露馅,但他却很快镇定下来,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小声说:“没事,就是被蹭了一下……其实一点都不疼,但是我妈妈她硬是要给我贴上。”
余暮渊箍住他腰上的力道一松,伸手小心地碰了碰创口贴贴着的地方,因为有黑发的遮盖,所以不认真去看的确很难发现。
余暮渊没有多想,只是微微皱起眉,有些心疼,低下头去用唇蹭了蹭,又很快转移目标,向他的鼻尖挪去。
所幸沈芜弋反应极快地侧过脸,让那个吻落在自己的颧骨上,整个人被附着在唇上的滚烫气息烫得一颤。
听见耳边响起略带孩子气的不满轻哼,沈芜弋有些艰难地扬起下颌:“别在教室里……待会有人会来……”
贴在他颧骨上的唇轻轻摩挲了两下,迎面扑来的温度很快离开,随后,沈芜弋只感觉腰上一紧,短暂的失重感袭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抱住身前人的脖子,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睁大了。
原本他是被余暮渊抱到桌子上背对着门坐着,此时却被余暮渊以面对面的姿势抱起来,然后抬步就向外面走去。
身体有向下滑的趋势,沈芜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收拢大腿夹在余暮渊的腰旁,搂着他的脖子,伏在他的肩膀处,惊恐道:“你放我下去……被别人看见怎么办……”
余暮渊充耳不闻,像抱着一个娃娃似的轻松地抱着沈芜弋神色自若地走出教室,径直向旁边的小教室走去。
所幸的是,一路上畅通无阻,并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余暮渊抱着沈芜弋进了小教室,将门落上锁,然后把人放在桌子上,转身拉上窗帘,在教室内被昏暗填满之前,用膝盖强硬地顶开沈芜弋并拢的双膝,将身子卡在他的两腿之间,双手撑在沈芜弋的身旁,然后凑上去深深地吻住他。
一个多月的分别让他终于撕破长久以来伪装的温润如玉和收敛克制,压抑许久的感情如一场暴风雨般迅猛激烈地卷席而来,以毁天灭地的磅礴气势骤降人间。
他叼着上唇那颗小小的唇珠置于齿间吮吸舔咬,将那淡色的唇蹂躏出玛瑙珠子的血色,艳丽旖旎,才意犹未尽地挪开唇,撬开他微张的唇齿,勾住他的软滑舌尖,像一条蛇觊觎着他的猎物,于是在草丛间埋伏许久后,用自己的身体缠上他,尖利的毒牙插入脆弱的侧颈,将凶杀现场伪装成双方亲密无间的证据,最后带着诡异的满足感将猎物吞吃腹中,因为我们真正地融为一体。
逼仄的小教室里粘稠的咂咂水声不息,夹杂着音色迥异的喘息和轻哼,像一张网一样密不透风地将两个人捕捉在其中,余暮渊半睁着眼,露出深邃的浅棕色瞳孔,居高临下地将沈芜弋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目光一寸寸地顺着他暴露在空气之中的雪白脖颈攀爬,在青筋隐约可见的侧颈和脆弱的喉结处慢条斯理地打着转,好像是在找一个合适的下口位置,让对方以缠绵沉沦的姿态安然死去。
但沈芜弋不是他的猎物,是他的恋人。
所以当沈芜弋软着腰,趴在他耳边小声恳求让他喘口气,埋怨他亲得太久时,他又会温柔地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一句“抱歉”,然后在开始第二次长久的接吻时引导着沈芜弋学会呼吸,在唇齿碰撞间慢慢地给他渡上几口赖以生存的空气,让他对亲吻上瘾,纵容他的贪婪和依赖。
但沈芜弋又何尝不是在纵容着余暮渊,他像一个定制好的独一无二的容器,只有他能容下余暮渊所有的情绪,不管是伪装的表象还是深藏的真实,都无一例外地被沈芜弋包容,一点点地细心安置。
他们互相给了对方放肆的权利,也互相尽着名为爱的义务。
走廊上很快有脚步声响起,又很快远去,如此反复,像是特地截取了这一帧的动画重复播放。
因此,他们也在这反复循环的动画中反复接吻。
但到后面,这些吻就有些变味了。
沈芜弋梗着脖子,僵着四肢,所有的感觉都聚焦于顶在他大腿上内侧的炙热上,脖子红,脸也红,不敢动一下,眼神正在无处安放地乱飘,颇有些束手无策。
“抱歉,没忍住,”余暮渊的嗓音冷静,尾音带着点撩人的沙,但说出的话却坦然至极,“因为太久没见你了。”
他对这种反应一点也不难为情,也不会感到羞愧,所谓情欲,有情才有欲,他对沈芜弋有情,所以很自然地也会产生亲热的欲念。
他不是坐怀不乱的圣人,他只是一个拥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