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Ⅱ(69)
温且笑着摇摇头:“两个悖论点,第一,女性最在乎仪式感,但只要感情足够坚定,仪式对她们来说就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第二,如果凶手是医生,他比我们这些警察都熟悉人体要害在哪,就像你说的,因为吵架而被激怒,这属于激情犯罪,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避开要害,之后在她活着的时候剥皮让她生不如死,我不知道是他变态还是你变态,能想出这种手段。”
“是啊,不说别的,他们可是夫妻啊,多大仇多大怨,如果不是心理扭曲,谁会这么做呢。”
赵钦尴尬地咳嗽两声,不说话了。
“那为什么老公孩子不报警呢。”一直在一边沉默的苏闻予终于忍不住了,这句话他憋半天了,想问,可看其他人讨论的如火如荼,没好意思,这下终于是憋不住了。
“如果不是离婚的话,那她的丈夫和孩子,可能也都已经遇害。”温且接着分析道:“无论是丈夫带孩子外出长期旅游也好还是处于其他什么原因,总要和妻子联系一下吧,联系不到人自然就会报警。”
“如果失踪了一家人,没人发现么?难道这一家子半个月都不和外界任何人联系么?”
“凶手是个聪明人,他有可能用死者的手机给亲戚朋友发了信息找了个长期不联系的借口,也有可能一直在用被害人的手机与亲戚朋友保持联系,以制造他们平安无事的假象。”
于渊坐直身子:“还有一点,我丈母娘就住在花石区,三十岁的年纪,那就是八零后,那时候刚好是计划生育严查时期,家家户户就这么一个孩子,闺女嫁出去了就更惦记的慌,像我丈母娘,住得近,恨不得一天来八趟,而被害者失踪了这么久母亲都没找上门,是不是有可能他们老家在外地。”
“万一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呢。”云骞一句话给于渊噎得半天憋不住半个字来,气得他只能瞪着这小子,想用自己的死亡视线在他身上开个洞。
一帮人絮絮叨叨一直分析到晚上八点多,一个个都被会议折磨的不成人形,一回办公室往沙发上一躺就开始做挺尸状。
“去,给我倒杯水。”于渊踢了踢云骞的小腿,有气无力道。
“不行,不行了,昏了,诶呦昏过去了……”一听说要干活,云骞又开始装林黛玉,还作势娇弱扶额。
“安法医,这么晚还没走啊。”走廊上突兀响起了某个小警员的声音。
“嗯,过来拿材料。”
紧接着,安岩的声音就如同一阵兴.奋剂,不夸张地讲,就在他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云骞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阵飓风似的刮出了办公室。
老远就看见了安岩,高挑的身躯在一堆平均身高不过一米七五的警员中简直是鹤立鸡群。
不论何时都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安法医!好巧!”他兴奋喊了句,然后颠颠就往人家身边跑。
长时间的急促压抑的气氛已经将云骞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甚至于开始压迫眼神经,云骞只觉眼前一阵黑,大脑一阵眩晕,接着身体就缺氧般朝前面那人怀中倒去。
天地良心,他真不是碰瓷来的。
安岩身上有特殊的气味,像是消毒水,又像是阴湿的香气,但搭配于他身上就会令闻者产生特别的情绪。
一切都那么恰好。
恰好的时间,恰好的地点,恰好的眩晕,恰好的他,以及他恰好的倒退一步。
其实安岩也不是故意的,他正和别人说话,就见旁边闪过一道黑影,他下意识一躲,那道黑影竟然直直朝他跪了下来,接着脸朝地倒了下去,就倒在自己脚边。
“你,你没事吧。”安岩这是第一次被吓得都结巴了。
云骞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他甚至能感受到温热的鼻血喷涌而出的释然感,但还要强颜欢笑道:
“没事没事。”
说着他还顺手抹了把鼻血,那道鼻血被擦到腮边,却还是倔强地赖在脸上死活不肯离开。
安岩暗暗松了口气,接着委身把云骞从地上扶起来,掏出纸巾递过去:“擦擦吧。”
云骞接过纸巾,转过身子猛擦鼻血。
妈的,太丢人了,当众下跪不说,还磕了一脸血出来,当着别人就罢了,面前的这可是安岩!朝思暮想的安岩啊!好不容易见他一面,还出了这等大糗,还不如找个地方上吊死了算了。
可是这鼻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像决了堤一样,越擦越多,颇有覆水难收之势。
安岩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瞧着他,见他一直擦个不停,才破天荒关切问道:“磕破鼻梁了?”
云骞都快哭出来了,心里嘀咕着能别问了么,已经很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