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男人的自我修炼(12)

作者:一室花开

上午他们父子去拜年,回来罗利泽还在炕上呼呼大睡,有客人来了杨传厚都给让到西屋,不让人打扰他。这个年是罗利泽长这么大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有人宠着照顾着的感觉太美好。

三个男人组成的家庭,照样过得有滋有味。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病毒早日被消灭,我们的春天也到来。

第7章 变故生

新年伊始,紧张的气氛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重。从大城市蔓延到小县城,从政府单位扩展到学校。年初杨明义到县城高中去上高一了,学校现在却都不怎么正常上课,同学们每天谈论的也都是什么革命,无心学习。

67年8月份的一天,罗利泽被找去谈话,县委书记和一位沪市来的革命小组的同志跟他说,他父亲罗启文是资本家,被打成反派,要下放到农村进行劳动改造,她母亲赵凤同志已经和他父亲离婚撇清关系,问他是要跟着母亲声明和父亲脱离关系,还是和父亲一起去劳改。

晴天霹雳!噩耗来的猝不及防。他怎么可能和父亲脱离关系,他父亲现在处境肯定很不好,要是再和他脱离关系,他怎么撑的下去!

其实他父亲不能算是资本家,罗家在他祖父那一辈是最兴旺的,他祖父有纺纱、染布、化工等各种工厂几十家,确实是当时沪市最大的资本家之一,但他父亲对经营不感兴趣,祖父就安排他留学去学习化学了。抗战爆发后,祖父把一半家财拿去支援抗战,后来鬼子在沪市实行经济侵略,他们家难以生存,他的2个伯父就把工厂转去了南洋。祖父年纪大了受不了颠簸,也不想离开故土,他父亲就跟着留下来,没想到现在要受这无妄之灾。

第二天早上和杨传厚见过一面,就被带回了沪市,去迎接暴风骤雨。罗利泽回到沪市,和父亲关到了一起,得知他们的家已经被抄了,除了她母亲带走的东西,房子财物全被没收。

赵凤曾去看望他们,对他们说:“我和押送你们的负责人认识,你们会被送到哈省去开荒,条件可能很艰苦,但你们不算犯人,除了不能离开,自由还是有的。我给你们拿了几件厚衣服和200块钱,你们保重吧,以后不要联系我。”

赵凤留下一个大包袱和一个挎包走了。对于赵凤的选择,他们父子并没有多伤心,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罗利泽打开看,挎包里有一个军用水壶,一些钱和粮票,包袱里是几套他们父子冬天的衣服鞋子。

没过多久,他们父子就和其他一些人一起被押上火车。

火车一路晃晃悠悠,晃的人心里更慌了,前路未卜,让他们心中忐忑不安,也无心互相交谈。罗利泽想杨传厚,他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

中间转过一次车,一周以后才到哈省,从哈省省城下火车,他们一行人被装上两辆军用卡车,行到中途两辆车分开,他们这辆车载着车上的11个人一路往北。这么多人在一个车斗里加上带的东西,挤的满满当当,或许是时间久了都接受了现实,大家互相攀谈起来。

“我叫肖宁,是沪市大学的老师,咱们互相介绍一下吧,看起来咱们是要到一个地方去了,难兄难弟。”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戴眼镜的说道,又指指他旁边的人:“这是我爱人郭云菲,也是老师。”那位郭老师冲大家点点头。

“鄙人张乐易,曾是虹区的区委书记,现在是一个劳改犯。”这位看起来年龄最大也最豁达,还能自我调侃。

“我是马成桐,曾是沪市文化馆的馆长,这是我爱人和四个孩子。”他的妻子看起来很腼腆,四个孩子最大的有十一二岁,最小的也就五六岁,却不哭不闹,大的搂着小的挨着父母静静地坐着。

“罗启文,研究化学的。我儿子罗利泽,申省的一个副县长,被我连累的到这来了。”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这种时候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我们这是要去哪?”

“不知道,既来之则安之吧!”

停车休息的时候肖宁去问开车的2位军人:“同志,我们这是去哪里?”

“瑷珲县。”

“能跟我们说说那里的具体情况吗?”

“我们只管负责把你们送过去,其他的不知道。”

肖宁回车上告诉大家:“去瑷珲县,你们谁听说过这个地方吗?”

“哈省东北边,中苏边境上的一个地方。”张乐易道。

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到了一个地方停下来,开车的军人喊他们:“到地方了,你们下车吧,会有人安排你们。”

车停在一个院子前,有几间平房,他们看到一个木牌子上写着“马场乡人民公社”。其中一个军人进到屋子里和一个人说了些什么,他们走出来,军人上车开着走了,另一个人对他们说:“你们的情况上面已经说了,根据指示,你们去农村好好改造。接你们的人还没有到,先进来等等。”说着带他们走到一间空屋子里,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端着一盆饼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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