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不能醒(222)
他骤然悄悄紧握成拳的右手和上面再次溢出的血水,却让苏晨几乎心碎。
医生必定已将情况告诉他了吧。
她方才本来想先不要将这事告诉他,却又想,他哪么骄傲一个人,未必愿意他们隐瞒着他,越晚知道,对他的打击越大。
她主动依进他的怀里。
明明是自己想要的,温暖入怀,纪叙梵却是一震,心下又怒又心疼,怒自己,心疼她,他是半个废人了,她如今这样顺从,是同情他,可怜他?
”我知道苏晨为什么哭,庄海冰欺负她。“
一声低哼,打破这片并不安宁的甜蜜。
方琪跳了出来,萧坤和庄海冰本打算悄悄走出去,这时,庄海冰一愣,直直地立在门口,纪叙梵脸色一沉,冷冷道:”海冰,若你看中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请对苏晨尊重点。“
庄海冰苦笑,他再怎么怨恨苏晨,却无法放开和纪叙梵之间亦主亦兄弟的感情。
他终是低下一头骄傲:“夫人,是海冰冒犯了。”
苏晨阻止不及方琪的顽皮,不觉歉疚,见状连忙摇头,眼看纪叙梵还是黑
着脸,又一按他肩膀。方琪有些唏瑟地吐吐舌,先行出了去。萧、庄二人也连
忙出去。
室内只剩下两人,反而一下变得有些古怪。
纪叙梵按了按右手有些松掉的针头,不动声色将她松开。
苏晨却是读懂了,他不想抱她,她心里百般滋味,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
后低声笑笑道:“好好养着,会好起来的。”
“嗯。”
纪叙梵淡淡应了声,语气透出丝冷漠。
苏晨咬紧牙,低头盯着c黄单,好久,终于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
了,我爸爸的事,谢谢你了,你的恩情,我会记住。。。我出去帮你找一朝夏小姐
吧。”
纪叙梵听她这样说话,愣了半晌,他怕从她眼中看到同情,却又想听她对他
说,你帮了我爸爸,我愿意留下来。
他平生决断,在此时竟只能自我摒弃,只能不说什么,等她宣判,等她说话。
毕竟,他的左手,医生说再也不能恢复。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接受她的同情,他觉得再也配不上她,心里却又有个声音叫
嚣着,就这样留下她。
但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迫不及待便要离开,仿佛他醒了,她就再也不欠他。
是,这几枪是自愿挨的,他从没想过让她欠他。
可是,她真没有一丝不合?
他们之间.连生死也牵绊不了,也永不可能再来了吗?
他怒急,看她要起身,便要扯掉手上针头.去拉她。这时门外有人敲门,苏晨
一怔,他将她拉坐下来,冷冷道:“请进。“
进来的是凌未行,他看了看二人交握的手,微微一定,随即别开目光,神色却
是一片澄澈:“梵,你见好些了吧。苏晨父亲的事,未免生变,若你们二人放心.
我打算和庄霈扬亲自过去一趟,尽快将钱取了,将人赎回来再说。”
苏晨用力点点头,纪叙梵钩钩唇:“你来办这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这话也是说得一片自在磊落,很是坦诚。
“谢谢信任,”凌未行颔首,又看二人一眼,淡淡笑道,“其他的事,待你出
院再说,好好保重吧,兄弟。”
他说着开门出去。他一身风尘仆仆而来,又一身风尘仆仆离去。
苏晨不觉盯着轻轻关上的门板失神,这一生,她注定对不起他。
这么好的人。
苏晨一眼,对纪叙梵来说,就像被当头浇了盆冷水。
这里有她合不得的人,不过已再不是他。
他该怎么做?
他已是个残废,也许最好的选择就是……放手。
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人真的会看透许多东西,包括所谓爱情。
所以她濒临生死之后,不再爱他。
而方才在手术中,他总保有一丝清醒意识,他告诫着自己,绝不能死。
他死了,她的父亲谁来救?他死了,以后谁照顾她?
他醒来后,医生半玩笑般告诉他,他的求生意志顽强得有些可怕,本来以为
他无非两种结果,一是死亡,一是并发症,要将养很长一段时间,而非手术翌日
就醒来。
可是,他忘了,她再也不需要他。
她早已不是当年在樱花树下缠着他喊哥哥的小女孩,也不是倔强却深爱他的
女人。
是嫌弃他的残疾,还是真对行动了深刻的感情?
如果,这一扇门外面有她的幸福,那么放手吧,让她幸福吧。
如果很爱一个人,也许不是可以生死相许,也不是相伴一生的承诺和心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