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沫(11)
文秀忍不住按太阳穴,说,我知道的,但是我不合适你。
李洁说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
文秀不能明说,只好暗示:“喜欢我,要付出的代价太大。”
“我不怕。”
“我怕!”文秀的声音盖过了她。
李洁不理解的看着他,读不出这话的含义。
文秀倦得很,这是他不能说的事情,这是他仅有的自尊:“你并不了解我,别再随便说喜欢我这样的话。”
事情过去了一些天,李洁倒也不再缠着他了。
宋仕章像往常那样每日按时回来,可文秀忙了起来,反倒不能按时回家,加上夜班,两个人能在一块儿待着的时间也不多。
宋仕章有时候也有应酬,晚了,便在天唱住下,苏宪自然过来作陪,宋仕章却兴趣缺缺了,若不是他在床上的样子有几分像年少时的文秀,宋仕章早就想跟卫宁说,让他下去吧。
这一日实在是烦了,吉米过来陪他喝酒,问是不是苏宪他调教得不好。
宋仕章斜眼看他,你很喜欢那孩子?
吉米说哪里啊。
宋仕章说,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大嘴巴,是你让他找到我家里去的?
吉米吓了一跳,问,他这么跟你说的?
宋仕章摇着手里的酒不说话。
吉米软了下来,说,我学了点新花样,晚上要是没什么事,留下来试试?
宋仕章笑了,说好啊,那你跟卫宁说,让那孩子下去吧,往后不用上来了。
第5章
苏宪慌慌张张找文秀,那天文秀加班到十一点才回来,看到门口石阶上坐着的人,很惊讶,一时间叫不出名字,只记得宋仕章的新欢,可又不能用新欢两字称呼他。
苏宪哭得像小孩,说宋仕章不要他了。
文秀很累了,说你先哭一会儿,我换件衣服出来跟你说。
苏宪被他这话给说的定住了,收了眼泪,看他换了一套宽松的家居服出来,手里拿了杯咖啡跟一袋饼干:“饿不饿?”
苏宪摇头。
文秀盘腿坐好了,一边吃饼干一边说:“想开点儿,他都那么老了,你还年轻。”
苏宪说:“但是一点预兆都没有,他突然就说不用我上去了。”
文秀喀嚓喀嚓嚼饼干,说:“更年期吧,一会儿一个主意。”
苏宪笑不出来。
文秀饼干没吃完就打盹了,想起来问:“你是不是想来问我什么挽回他的主意?”
苏宪点头。
文秀想怎么会有孩子实诚得像这样的,长这么大没被人卖了真是奇迹,这念头一转,想起来苏宪可不就是让人卖进“天唱”的么。
白痴,自己还不是白痴。
“这个问题,我还想知道呢,我没你看起来那么光鲜,你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
送走了苏宪,他想想有些不落忍,给吉米打了个电话,说安排那孩子做点儿不费脑子的工作吧,看他的面子。
文秀的面子在吉米这里是绝对有用的,可吉米为苏宪撒谎的事儿怀着恨呢,便说你放心吧,我就留他在边上做助理了。
文慧叫文秀去吃饭,问李洁的事,文秀说,断了。
文慧问为什么。
文秀说,宋仕章知道了,他不同意。
文慧愁容满面,摸着文秀的手说,苦了你了。
文秀说我不苦,他又不是对我不好,要是你不介意文家绝后,我一辈子这样也挺好。
文慧哭了,说,秀,咱们走,离开这里,离他远远的好不好。
文秀拍姐姐的背,说,好了姐,你该做饭了,小嘉跟姐夫还回来呢。
李洁每天都在观察文秀,甚至跟踪过他,可那只能让她更喜欢他,一天比一天迷恋。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跟谁也没说。一次科室吃饭,她把文秀灌醉了,说是送他回家,可带他去了宾馆。
虽然李洁从前有过一个男朋友,可让她干这样的事情她还是有些紧张。
文秀浑浑噩噩,渴睡,可总是有什么在撩拨他。他想宋仕章什么时候也这么温柔了,还是自己喝多了麻木了。
等到第二天天亮,他醒过来,看到臂弯里的李洁,他才吓白了脸。
李洁吃准了文秀是个责任心很强的男人,但文秀的反应还是出乎她的意料了,那表情,好像不是他们上了床,而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杀了人。
李洁羞涩的看着他,等来一句:“去买时候避孕药,我陪你去。”
李洁懵了,万没想到文秀是这个反应,她问:“为什么?!”
文秀头都大了,说:“你听话吧,吃药,别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李洁泪眼汪汪看他,倔强的说了一声:“不!”
拎着小背包就跑了。
文秀背了大包袱。他的神经质严重起来,独自一人时,常常碎碎念,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念什么。半个月之后李洁去了内科,她倒没有对他再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