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33)
两人俱是一愣,相继停手,再看到对方的狼狈模样,不禁相顾大笑。
原本蜷在一旁打盹的招财不知道是被吵了好觉,还是觉得两人实在太过幼稚,半睁开眼睛,斜斜看著二人,懒懒的喵叫一声。
东玩心正起,听到喵声,嘿嘿笑了二下,便朝招财泼水过去。
猫咪本来就怕水,被泼得混身湿淋淋的招财当下便夹著尾巴落荒而逃,跑开一点距离後,还不忘转回头来朝东狠狠呲牙咧嘴的喵喵一番才离开。
东看了又是一阵大笑,在一旁的锦却是对这恶质情人无奈摇头。
两人毫没分寸的玩闹,早就引起注意,小暮没等叫唤便推门进来, 走到露台蹲低身子,对著还矮了自己一截的二位主人无奈说道:「少爷,您说要帮东山少爷按摩的,怎麽二人一起按到水里去了?」
对於这个问题,锦的回答是讪笑二声。
东则是根本听而未闻,说道:「小暮,你也一起玩儿吧!」
随著东口头”邀请”而来的是一大篷落在小暮身上的水花。
小暮苦著脸蹲在那儿,躲是不敢躲了,而一直泼上来的水也让他没办法开口。
好不容易等东泼爽快了,小暮才终於有机会说道:「东山少爷,塘里的水比较冷,看您嘴唇都冻白了,快上来吧! 感冒就不好了。」
皱著眉头,东朝小暮抱怨了句:「小暮,你真没趣!」
经得小暮提醒,锦才发现东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劝也不劝了,连搂带抱,急忙把他弄上岸。
小暮早准备著厚浴巾,东一上岸便紧紧裹住他,热洗澡水在他进来前就先放了,厨房那边也早通知准备好黑糖姜汤。
後续保暖驱寒小暮处理得又快又好,但东大概是注定要生这一场病,到了傍晚便发起烧来。
他这一烧便是高烧,锦知道他体质特殊,一病起来就麻烦了,果然反反覆覆烧了几天才总算退了下来,即使烧退了,东醒著的时间也不多,大半还是昏昏沈沈。
医生中野说,东感冒并发的这麽严重,一半是体质的缘故,另一半则是心情不豫导致抵抗力降低。
锦想他已经能确定原因了,东在高烧意识不清时,翻来覆去便是不住呓语著”…妈妈…妈妈…”,可见得东这一阵子的烦闷忧愁确实因为对付自己父亲和弟弟所致,所以才会对他妈妈感到愧疚难安。
於是在东还在病中挣扎时,锦自行替他做了决定。
搂著昏睡中的人,轻揉著那始终不展的眉头,锦低低喃喃,饱含著心疼:「烦人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别再难过,赶快醒来…我…很想念你的笑容…」
执念 42
东完全清醒的时候,整整十天过了,接到小暮的电话,锦连公事都来不及交代,便急忙赶回家。
大概才刚洗浴过,人清清爽爽的靠坐在床头,虽然还是恹恹的,不过精神好了许多。
锦已经从管家口中知道东吃过饭,胃口不是很好,不过中野说不必担心,刚醒来都是这样。
坐在床边,锦温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骨头懒。」东懒洋洋的应。
「一会儿到林子里走走?」知道东喜欢那片林子,锦特别提议。
抱著枕头,东不太高兴的嘟著嘴,像小孩子赌气一样:「刚才才走到浴室都喘。」
锦笑了出来:「你病了这麽多天,身上没力气也很正常,我们慢慢走,走不动了我背你。」
「不要!」东撇过头去,说是生锦的气,不如说是生自己的气。
锦看了好笑,握住东放在棉被外的手,冰冰凉凉的,索性用两只手包著,柔声说道:「你没听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半点急不得,反正现在也没什麽事,刚好把身体好好养一养。」
听出锦话里不对,东眼睛一抬,询问中带有几分凌厉:「什麽叫”现在”没什麽事?」
锦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当下便说:「针对白川集团进行的计画,我已经全部停止了。」
好像听不明白锦说的话,东怔怔望著锦,半晌没回过神来。
拍拍东的手,锦温和劝道:「我知道你心里并不是真的想对付他们,只是面子下不来,这脸我来丢好了。」
终於明白过来,东抽出自己的手,冷冷讽道:「锦织会长有什麽好丢脸的,倒要恭禧你,又多了几个对你感恩戴德的人!」
锦脸色不改,仍是温声说道:「报复这种事说穿了就是伤人伤己,到最後最难过的多半是自己,」这话说的便是他自己,所以锦特别有感触,伸手轻拨东的发丝,情深款款:「你现在要发脾气就发我身上好了,发完了就把白川家的事都丢开,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他还有几天日子能过? 东承认锦说的没错,复仇是件伤人伤己的蠢事,对白川家的报复对他半点好处也没有,可是他已经痛到需要再更痛一点才能感到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