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刻都是崭新的(41)
许存道甩开她的手,问:“你觉得小武跟我说了什么?”
杜明明看着许存道,眼神躲闪又估量。
“肯定很难听,对不对?他想非礼我。我怕伤害你们师兄弟感情,不敢告诉你。他跟我说过,要是我不答应他,他就跟你说我坏话,让我们分手。”杜明明低下头说。
许存道握住颤抖的拳,说:“不是小武说的。”
杜明明惊惧地抬头。
“小武没在我面前提过你一句话。”许存道吐出一口气,说,“对不起,我没办法满足你。”
杜明明的脸烧红起来。
“我觉得我们追求的不是一种东西,在一起不太合适。”许存道悄悄松开握紧的拳头,说完转身走了。
第28章
许存道又回到实验室的时候,灯已经灭了。他靠在实验室的玻璃门里,眼睛胀得厉害。
夜里很黑,但是还不够黑。外面高楼的灯五光十色,照进来形成缭乱的影子。许存道摸着黑走到了十五楼,那儿走廊的灯还没关。他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疾速狂奔起来。但是从头走到尾,都没有看见人影。
松懈下来的血液开始使他有些疲累,经过暗室时听见里头机器的声音,因为想着可能是最后走的人忘记关洗片机,他转动滚筒门,站了进去。
滚筒门滑动到里边时,空气十分冰冷。暗室里是完全的漆黑,能看见的只有洗片机上显示电源状态的红灯。
在踏进去时却听见了黑暗中有人问:“谁?”
那是武令朋的声音。
许存道不知怎么回答,立在了原处。
“师兄?”他的师弟这么问着。
许存道嗯了一声。
“我,我在曝光,马马上就出来。”
“看得见荧光吗?”许存道走近那个声音。
“嗯。”
他近在咫尺,可以听见呼吸。可以感受到体温,热得不像话的那种温度。
“在哪儿?”
然后许存道就听见脱手套的声音。武令朋的手摸索着牵住他的手,指着一个地方,说:“师兄手的上方。”
然后手就再也没松开。
“刚才烫伤了吗?”
“有点儿红。”
武令朋一直握着他的手。洗片机的声音停下了。
“片子出来了。”
“嗯。”
然后他们没有再交谈,只是在黑暗中握着手。直到武令朋小声问:“师兄,您不生我气啦?”
“你不放片子进去,一会儿都焠灭了。”许存道这么说。
“我,我明天再做。”
“一次能做好的事儿,为什么要分两次做?”
武令朋有些不舍地松开了他的手,去洗片机上拿下那张片子,师兄弟两个前后转出了暗室,在走廊不亮的灯光下看那张片。
“太强了。”许存道指着他片子上黑黑的一片目标蛋白和内参,说。
“是啊,刚才放进去就发呆了,忘记定timer了。”武令朋傻笑着看着他。
“为什么发呆?”许存道问。
武令朋盯着他,脸涨得通红。
“为为师……”
“好了,进去曝张浅点儿的。”许存道转开脸,把片子放进他白大褂口袋里,“该焠灭了。”
那天晚上,武令朋曝出了一张趋势良好的片子,获得了他第一个有意义的实验结果。做了近四个月的实验,先前虽然实验技术已经过关,也有许存道的基础,但证实一项新的指标需要摸索的条件还是不少的。实验室的条件限制,他们的细胞株并不太好,融合过度后很容易对刺激失去反应。虽然许存道在培养细胞方面也对他进行过指导,不过真正的经验一定是失败之后才能记得牢靠的。
武令朋看到那张片子的时候,忍不住转身抱住许存道,笑得像朵花儿似的。
抱过之后又放开,讪讪说了声:“对不起,师兄。”
“去庆祝一下吧。”许存道摸摸他的头,笑着说。
传代什么的,无所谓了。
可能是太久没有接受来自许存道的主动接触,武令朋愣愣地看着他。许存道收回手,转开脸,说:“收拾收拾,吃糖水去。”
他们去的是离学校有一定距离的仁信。那时差不多十点,路上的车已经不太多了。闷热的空气在起了一些微风之后稍微舒服了一些,马路对面橘黄的路灯外有些霓虹灯,不密,于是感觉还是冷清的。
过马路时,绿灯开始倒计时了,许存道牵着武令朋的手,快步走过了人行横道。在马路对面的时候,他想松手却松不了了。武令朋把他的手握得紧紧的,咧开嘴笑着。
那个笑容傻气得让人心疼。
吃双皮奶的时候武令朋吃一口,就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开始笑。笑得调羹碰到了面颊都没有自觉。许存道拿出纸巾擦去他的脸颊上沾的奶花,他有些羞赧地接过纸巾,把嘴唇边的一圈都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