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刻都是崭新的(37)
“我有点儿累了,有什么事见面了再说,好吗?”许存道说。
“那你现在来见我,我在实验室里等你。”
说完之后,杜明明就挂了电话。
本来还要去实验室拿东西的许存道只好先去了生理实验室。那个实验室在学校实验楼的十四楼,他上去后,实验室里似乎已经没有人了。于是他在门口打了个电话给她。
杜明明来开门的时候脸上却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但和平常有些不同,许存道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跟着她进去后,问:“怎么了?不下班吗?一起走吧。”
杜明明拉着他的手往走廊的深处走去。走到最里边的一间房间,把门关上。
那间房是休息室,里边有一个上下床。
“怎么了?”许存道皱眉问。
杜明明开始解开白大褂。
那时许存道终于知道她哪里不一样了。她的白大褂下没穿任何衣服。在她解开第一个扣子时,丰满的乳房露出了一半,许存道按住了她的手。
“明明,你怎么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杜明明抬起眼睛瞪着他。
觉得十分疲惫的许存道揉了揉太阳穴,说:“这种事,结婚以后再做吧。”
“那什么时候结婚?”她还是那么瞪着他。
“我们现在还在读书,怎么有条件结婚呢?”许存道的声音中除了疲惫,还有强压下来的不耐。
可能是感受到他的情绪不好,杜明明一下子掉了眼泪,说:“你一点儿也不喜欢我,我要和你分手。”
许存道放开她的手,没说什么,拉开门就走了。
第25章
也许是克制了很多年,许存道在生气的时候并不能太好地识别自己的情绪,往往需要经外人提醒。然而这一次,他是连生气的原因都想不出。
回到实验室,他特意去了一趟细胞室,没见到人,于是去了清洁室,果然看见自己那个高大魁梧的师弟在清洗拖把。他做事很认真,也很慢,许存道曾经见他把一块擦过桌子的沾满黑灰的抹布洗得一尘不染。这一次也是这样,他冲洗的那条拖把已经很干净了,但他仍然在洗。
“你干什么呢?”
武令朋转头,见是他,一下子露出了笑容。那个笑容十分单纯,单纯到许存道开始觉得心前区非常不舒服。
“我打扫了一下细胞房。”
“你上周才值过班吧?这周不是安排了丁品经值班吗?”因为几乎难以忍受那种不舒服,许存道出口时,觉得自己的话听起来一定很冲。
武令朋的笑一下子变得有些惶恐,也开始一贯的结巴了:“我,我最后一个走的。”
许存道盯着武令朋,后者困惑之余变得越发惶恐。那个好像做错事的表情让许存道越发烦躁,惊讶地觉得再这么下去,会克制不住情绪地责怪他的许存道在说了一句“下回他们叫你做你别做”之后,迅速离开了那儿。
那之后他并没有联系杜明明,一是因为没有那个心情,二是觉得她实在有些任性过头了,不想太惯着她。那天晚上,他有一个时间点,在十一点半时回到了实验室,用陆易初给的备用钥匙打开了他办公室后的休息室,睡了一会儿,不太踏实,但还是做了个梦,梦中看见的是被一群孩子丢石头的弟弟,他冲上去,把那群小孩一个一个打跑了,发现蹲在地上哭泣的并不是弟弟,而是变成了孩子一样的武令朋。在看到他的时候,那个孩子抬起头,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好像小狗一样的笑容,朝他伸出手。
在要抱起那个孩子时,闹钟响了。
不能从梦境中摆脱的许存道爬了起来,出门的时候撞到了人。
当发现同样讶异的武令朋时,他下意识看了一下挂钟。
武令朋解释说是因为看见实验室的灯没关,以为是值班的人忘记关,才上来的,说的时候笑得憨憨的,镜片后看着他的眼神却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因为几秒前还在梦境当中,他几乎无法分辨眼前这个高大的孩子和梦中那个幼小的孩子的差别。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时间是凌晨一点钟,许存道催促他的师弟回去休息,武令朋却在他身后几乎是喊出来似的说:“师兄,我要陪您。”
和身材外貌不同,脾气很好、个性柔软的师弟那晚却一直坚持着要陪伴他。那个师弟和平常不同的眼神一直在追随他,本来就有些疑惑于梦境的许存道不得已问了他怎么回事,他却说出想哥哥了。
武令朋说想哥哥的时候低下了头,许存道忍着没摸他的头,在休息室里,他撒娇地偎依上来时,终于没能忍住。
就像梦的后续一般,抱住了那个被欺负的孩子,揉着他的头,安抚着他。那孩子却比想象中的巨大很多,但和记忆中的弟弟一样的,体温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