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32)
他依然死死地按着霍狄的肩,满膛子弹射空,手指还用力地扣在扳机上。
他握住岑越的手,夺走没有子弹的手枪。
岑越腮上挂着泪,呼吸还在颤抖。
就是这样一个又凶又怕,哭起来也恶狠狠的漂亮少年,刚刚拼了命冒着危险,也想把他护在身下。
霍狄当惯了支配者与保护者。
还从没像这样体验过,被人保护的滋味。
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敲了一下,然后有什么东西膨胀起来,又酸又涩地,盈满整个胸腔。
“小越,”他说,“没事了。”
岑越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泪,要继续扛着霍狄走。
霍狄想自己站直,结果嘶了一声,伤口差点重新迸裂。
岑越低哑地开口说:“让我扶着你。”
他们走回去,到林边安全的地方,找到行李和药。
带了一路的急救箱终于派上用场,霍狄用烈酒清洗伤口,给自己推注抗生素。
然后闭着眼睛,让岑越帮忙绑绷带。
失血和低温让他头晕目眩,甚至有些虚弱。
岑越跪在身边,哽咽着说:“你撑住。”
其实只是看起来吓人。
霍狄自己检查过了,腹部没有压痛和反跳痛,不是什么重伤。
可是看到岑越含着泪的眼眸,关切的神色,他反倒加倍焦躁起来:“别哭了。”
岑越胸膛剧烈起伏一下,眼睛睁得圆圆的,尽量把眼泪忍了回去。
霍狄说:“刚才太危险,你该听我的安排。”
“我刚刚太担心。”
岑越一顿,又说,“对不起,我的错。”
岑越认错的模样也很乖。
霍狄心里烦躁酸涩交错,他扔开空针管,重重呼出一口白雾。
“过来。”
他喊岑越。
岑越绑好绷带,不声不响地靠在霍狄身边。
他的眉毛上凝着霜,颤巍巍一片白色。
霍狄伸手碰了碰,他一颤,抬起头。
澄澈透明的瞳仁里,全是霍狄的影子。
“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
霍狄叹息似的说,“小越,你做得很厉害。”
岑越眼睫垂下去,慢慢地眨了眨,像蝴蝶扇动翅膀。
霍狄忽然很想亲亲这样的眼睛。
于是他就这样做了,自发的,不是应岑越的要求。
岑越瑟缩了一下,又沁出一点点泪。
沾在唇上,又凉又苦。
霍狄缓缓地吻下去,含住岑越的唇瓣,辗转亲他。
也不太会亲,尽是掠夺,索取,像一只捕猎的猛兽。
岑越乖顺地迎合,心甘情愿地做他唇舌之下的猎物。
最后快要喘不过气了,才挣扎一下。
霍狄皱起眉,岑越又不敢动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碰到了你的伤口?”“没有。”
霍狄说。
他从前一直懒得去想,对自己而言,岑越究竟算什么。
听话的床伴。
芩芩的救命药。
过得不太好的小刺猬。
一个依恋、爱慕自己的,很孤独的少年。
霍狄自认不算是个坏人。
但只要能完成目标,他总会不择手段。
比如在这个地方,也许确实住着一些无辜的人。
但为了安全起见,霍狄依然选择屠村——谁在乎呢?他想,我要留住岑越。
虽然明明知道自己十年后对岑越也不怎么亲近,那又怎么样呢?岑越才十六岁,就像一张白纸。
他只要烙下一个印记,岑越就一辈子也摆脱不了这个印记。
他只要让岑越更加刻骨铭心地,爱上霍狄这个人——反正他现在还能对岑越更好。
随手施舍的好,和处心积虑的好,是不一样的。
“小越。”
霍狄哑声说。
越克制的人,偏执起来就越疯狂。
他垂下头,把脸上的表情藏在阴影里,又亲了亲岑越湿漉漉的,月亮一样好看的眼睛。
第22章 帐篷里
未成年,腿交
村庄里还有存活的马,霍狄挑选了一只最健壮的,然后指示岑越把其他的全放走。
“这样雪地上会留下很多马蹄印,”霍狄耐心地解释,“敌人就很难追踪。”
“我明白了。”
岑越说。
他很听话地做好之后,回到霍狄面前,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小朋友。
霍狄把他拉过来,揉了揉他的脑袋。
岑越脸上流露出介乎困惑与欣喜之间的表情。
他一个人孤独久了,还不习惯亲密接触,但心底是渴望的。
被霍狄亲吻或者抚摸的时候,眼睛亮得如同有星星在燃烧。
霍狄抛给他一块巧克力:“吃掉它,准备上路。”
在寒冷的环境下,巧克力能为他们提供充足的糖分与热量。
吃完后,岑越把霍狄推上马,自己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