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段昀在路口分开，程若的心情比来的时候更沉重了。

还记得不久之前，自己曾半开玩笑地嘲笑段昀，说他对陆斐过于百依百顺，跟哄孩子似的，和恋爱以前的淡定简直判若两人，让人看着都觉得肉麻。

现在才明白，一直以来，段昀是以怎样决绝的心情，去珍惜着他和陆斐之间的一点一滴。

就是知道分手在所难免，所以才干脆刻意忽略，要把所有的感情，在这短短的几年里全部挥霍完，然后，笑着看他离开。

爱到这个份上，难道就一点都不痛苦么？

“小寿星，我刚好像在门口看见沈唯了，门卫拦着他不让他进来诶。”骆佳桐出去买了一瓶果汁回来，坐在池子边上偷懒，等到许宁游了一个来回，在他旁边休息的时候才慢悠悠地开口。

“你干嘛不早说。”果然，许宁立马不见了人影，骆佳桐坏笑一下，两条腿踢着水，自言自语：“谁让你这么紧张那小子。”

“你这老头有毛病吧？我进去多少回了，你不是都看见了么？”沈唯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这个破看门儿的居然敢拦他！这世界上居然还有敢把他拒之门外的人！要不是看在许宁还要在这儿混的份上，他一定找人来把这门给卸了！

“没有训练证就是不行，要不让你们教练出来领你进去。”游泳馆门口的大爷一点也不在意沈唯的恶劣态度，抖了抖手里的报纸，任他在门外抓狂。

沈唯一只手抓着铁栏杆，正要骂人，浑身湿漉漉的许宁从馆子里拐了出来，对沈唯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好脾气地对门卫说：“大爷，他是我队友，忘记带证了，您放他进来吧，下次我们一定注意。”

“既然你来了我不进去了，破游泳馆，谁稀罕。”沈唯黑着脸瞪了老头一眼，然后把手上拿着的一个盒子递到铁栅栏里：“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早知道就提前给你打个电话了，靠，忘了你训练的时候手机不在身边。”

许宁愣愣地看着沈唯，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沈唯玩味地研究他的表情，末了还欠揍地说：“不要太感动，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礼物的包装很考究，花哨的纸盒嵌着一块透明的硬塑料，可以看见里面是一副崭新的泳镜。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正好家里有一个别人送的泳镜，你应该用得上。”许宁惊讶到完全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让沈唯很受用，刚才一肚子的气也消了大半：“哎，我先走了，你继续训练吧。”

“谢谢……”许宁攥紧了盒子，心里发热。是受宠若惊么？有点儿吧，可也不全是。至少他知道，不是谁的生日都能让沈唯记在脑子里，然后“正好”准备了礼物，再从家里大老远跑到学校来送的。

“哦对了。”沈唯走出两步又倒了回来：“明天陪我游泳。”

“这儿？”

“当然不是，健身房的游泳馆，我爸给我了几张卡，我一个人用不完。”

“嗯，好。”

“明天我再找你，你回去吧。”

沈唯从来都不会拖泥带水，该说的话说完了转身就走，许宁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拿着盒子回到了游泳池。

“哇塞，日本原装进口的！小宁宁你也要奢侈一把了！”骆佳桐一把抢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羡慕！快拆开戴上给我看看！”

“小骆，你这辈子是不是没见过泳镜？口水要流出来了。”太阳底下，许宁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泳镜见过不少，这么高级的没见过，沈唯好大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他本来就是挺好的。”

“啧啧，一个泳镜就把你彻底征服，小宁宁，你太容易搞定了。”

“去！东西还我，下去训练！”

“小气鬼，给你就是了……啊！你别踹我啊！我要掉下去了，真要掉下去了！”

小骆的哀嚎消失在哗啦啦的水声里，水面上泛起粼粼的阳光，映衬得游泳馆里格外热闹。

晚上，许宁坐在餐桌边，盯着桌子上稳稳放着的盒子发呆，想起沈唯那张气急败坏转而又得意雀跃的脸，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相处越久，他越能发现沈唯性格里别扭可爱的一面，而且……好像有种发现越多，越被吸引的趋势。

如果半年前，有人问许宁，沈唯这人怎么样？许宁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和他不熟。

趾高气扬？这点毫无疑问，公认的，尽管现在他对许宁是好多了，可偶尔言语之间，还是习惯性地流露出一点凌驾于别人之上的优越感。财大气粗？也有点儿，看他总是呼朋唤友，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知道。仗势欺人？许宁没见识过，可是估摸着这应该也是沈唯那类人的通病。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换女朋友的速度，这家伙，真把自己当成大众情人了么，不带这么破坏自然界平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