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不熟+番外(9)
他从来没动摇过的相信、他的认知、他这些年的感情。
何乐知荒诞地感觉到自己错了,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那么多纯粹,因为过于相信所以使现在的自己像个笑话。
何乐知伸手去拿周沐尧的手机,手指碰到周沐尧的时候,周沐尧觉得他的手很凉。
何乐知低头点了几下,手指那股凉意从心里蔓延到喉咙,因此开口时才有些不明显的颤:“以为自己都删干净了,是不?”
周沐尧去看何乐知手上的手机。
“我一直以为你不会撒谎呢,是我错了。”何乐知的手指也在发抖,可能是因为过于失望,也可能是因为实在难以置信。他把手机屏幕摆在周沐尧眼前,说,“这你忘删了。”
屏幕上是账单明细里,周沐尧在去年5月20号,给对方发的520块转账。
周沐尧愣在当场,何乐知拿回手机,又点了几下,翻了会儿,再次摆在周沐尧眼前:“2月14号凌晨三点,你这520的红包怎么说?”
何乐知把手机扔在一边,说:“我要没记错的话,早上六点半我就到你楼下了,我折腾一宿飞机。因为十一点的时候你还不高兴,说别人都有恋爱谈,你没有。”
何乐知表情像是不解,继续说:“我哄你半小时,你说去睡了,我挂了电话就去机场。”
“乐知,你听我说,”周沐尧攥住何乐知的手腕,慌乱地说,“我当时确实睡不着,我就去玩游戏了,不是你想……”
“我没想,我确实想不明白。”何乐知打断他,“你比我有数。”
周沐尧说不出话来,只不停地叫“乐知”。
何乐知说:“昨晚你喝多了说你约过人,我刚开始还没相信,我小黑不可能搞这事儿。”说完他自嘲地笑了下,说,“翻手机找这些证据,这是我觉得最恶心的事儿,你非让我亲自恶心一次。”
“乐知……”周沐尧眼睛红了,想过来抱他。
何乐知站了起来,垂眼看着周沐尧。
“真是把我恶心坏了。”何乐知眼睛也红了,深吸了口气说,“我跟你说过,真有其他心思了直接跟我说,好聚好散。”
周沐尧用力摇头,去拉何乐知的手:“我没有!我没有其他心思,我当时让他走了……”
“我没跟任何人睡过,我就是脑子糊涂了,乐知。”周沐尧眼神看着非常可怜,对何乐知说,“我不知道怎么发生的,最开始就是当朋友的,后来我才发现有点过了……你给我一次机会,你看我以后表现!”
何乐知转过身说:“恶心得不行了,就这样吧,对外不用说原因,有人问就说时间久了感情淡了,别把这些往外说,我不想在别人嘴里当个笑话。”
“乐知!”周沐尧死死抓着他胳膊,站起来想抱他。
何乐知是个非常不爱争吵和纠缠的人,像现在这样肢体上的拉扯更是让他反感。
“我当时也喝酒了,脑子一热就和他去了酒店,但我什么都没做,我实在接受不了别人……乐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你别走。”
周沐尧害怕地攥着何乐知,哑声说:“我再说一次,这次我仔仔细细地说,全都告诉你,你别走……”
何乐知被困在原地,被迫听着周沐尧仔细地说和那个男生从认识开始的一些细节。
竟然从很早就开始了,总结说来就是一起打游戏,偶尔约着吃个饭,有一次喝多了差点开房但是没真睡,互相撩骚了挺长时间。
“撩骚”这个词是何乐知在心里总结的。或许周沐尧没有撒谎,他在那段时间里没想太多,刚开始没意识有些过格,意识到了后才明白自己罪孽深重。再之后就是揣在心里越来越害怕,因为自己犯了错而忏悔,想坦白争取原谅,又怕失去。
而不知道是因为异地,还是因为太相信了,无论是那段时间里还是之后,何乐知从来没发现异常。
一股尖酸的反胃感开始在体内蒸腾翻涌,从昨晚到现在没合过眼,自然也没有吃过东西,此刻胆汁嚣张地灼烧着胃部和食道,何乐知只觉得从喉咙以下火烧般刺激地疼。
何乐知被周沐尧困着,一步也动不了。
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出荒诞的剧,这个房间和房间里的人都变成了道具,之前融入在这里的全部情感,此刻都成了泡影,唯一的作用就是为当下这一出增加些许讽刺效果。
一道突兀的闷响像一声哨音,吹停了眼前不堪入目的狗血剧。
周沐尧被何乐知打得偏过头,再转回头时眼里有些不可置信。
何乐知这一巴掌完全没收劲,这是一个极讨厌争论和麻烦的人这辈子第一次动手,打在他爱了八年的男友脸上。因为没有经验,不知道为什么巴掌声不是清脆的。
“我真是惯的你。”何乐知咬着牙,挤出一句,“闭嘴,贱种。”
第6章
恋爱八年,一朝梦醒。
结束一段多年的关系非常困难。困难不止在于要从心里真正把过往的一切割断,还在于接下来可想而知的长久牵扯和纠缠,以及把自己从一个联合体中彻底拆分出来,换账号、换房子、切断一些连带的朋友关系。
可到如今何乐知不得不面对这些,他再怕麻烦也得一项一项去处理。
接下来的许久何乐知都陷在麻烦中心。世界就是一团巨大的麻烦。
和周沐尧显而易见的痛苦比起来,何乐知冷静得让人觉得他心狠。他沉默地搬出租的房子,只带了日常用品和几套衣服,就像出差一样。
周沐尧竭尽所能地找他,去工作的地方,也去何其家。何乐知并不躲着他,只是从没有动摇过,任周沐尧哭泣哀求,真诚悔过,何乐知没有一次说出原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