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折叠(1067)

作者:北野行舟


都以為對方佈置瞭陷阱,到場的時候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基安蒂認識到這點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

“琴酒,你在想什麼啊,我怎麼會找人對付你,FBI抓你那麼多次,他們連你的頭發都沒摸到半根啊!”

她擺擺手,語氣比自己預想得還要輕快。雖然她很清楚,琴酒跟她現在完全不是一路人,可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她的心情還是不由自主地變得暢快起來。

“基安蒂。”

黑澤陣微微皺眉,他實在是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這個女人,而且她確實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基安蒂不可能不知道組織的現狀,就算天真也該有個限度,黑澤陣沒叫一群特工來抓人,不代表別人不會。在這場魔術師的盛宴裡,跟組織有關系、認識基安蒂的人可不止他一個。

他決定開門見山地問:“你找我想問什麼?”

有什麼話是不能在電話或者短信裡說的?用公共電話打來問我也沒什麼區別吧。

基安蒂收斂瞭笑。

“科恩死瞭?”

“嗯,好像是。”

她問得幹脆,黑澤陣回答得也幹脆,基安蒂盯著黑澤陣看,黑澤陣說你問我也沒用,當時我不在場——如果你需要確切的情報,我可以找人去問具體的情況。

問誰?當然是問降谷先生,那是在他的地盤發生的,他肯定會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不用瞭。”基安蒂深吸一口氣,顯然這個答案對她來說已經足夠,“其實科恩對我說過,如果有天我也聯系不上他,那他一定是死瞭,因為他不會拒接我的電話。”

她頓瞭頓,又說,自從逃亡以來,她就沒聯系過科恩,也不打算撥出那個號碼。

所以她一開始就知道,在沒能彙合的那一刻,跟她在組織破滅的時刻分道揚鑣的科恩,已經死瞭。

“琴酒,你跟波本到底是什麼關系,我能知道嗎?”

她把頭紗摘掉,露出那張眼角下紋瞭黑色蝴蝶的臉來,忽然問黑澤陣。

“你問這個做什麼?”

黑澤陣用沒什麼表情的臉反問。

“……”

“基安蒂。”

黑澤陣緩慢地念瞭一遍對方的代號,即使這個代號已經沒什麼意義瞭,但他又不知道基安蒂的真名,用什麼稱呼都一樣。而且基安蒂在加入組織的時候也不是他負責的,不然這個人肯定不可能通過面試。

基安蒂擡瞭擡眼皮,眼角的蝴蝶振動翅膀,她跟黑澤陣對視瞭很久,才說:“我要去殺波本。”

不管科恩是怎麼死的,既然波本自稱日本公安,宣佈對組織被摧毀的事負責,那複仇的目標就已然確定。

或者說,搞大規模的爆炸、無差別的殺人活動,讓某些警察痛苦、憤怒和懊悔對基安蒂來說沒意義,她享受殺人的刺激、子彈擊穿目標頭顱的快感,但這不代表她也能從毫無目的地收割生命裡得到同樣的快樂……那不一樣,而且她正在逃亡,很難準備這種大場面的活動。真讓她搞,這本來也就不是她的專業。

不過殺死一個人卻相對容易,無論對方有著多高的地位、有多少人保護,隻要不是殺不死的怪物(【塔】:……),那對方歸根結底就都是能一槍爆頭的凡人。再脆弱不過。

“我要殺死波本,琴酒,你要阻止我嗎?”

基安蒂向黑澤陣舉起瞭藏在口袋裡的槍——其實她也沒怎麼藏,反正黑澤陣剛上來的時候就往她的衣服口袋看瞭一眼,基安蒂也很清楚這點。

槍口對準瞭銀發的少年,又或者是多年歲月裡那個銀發男人的剪影。琴酒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沒有表示,也沒有回應。

基安蒂還記得她在這幾個月裡聽說的那些消息,於是她調整瞭語氣,讓自己聽起來更像以前的樣子:“琴酒,所以波本是你兒子這事是真的?哇,不會吧,我可從來沒覺得他對你有半點尊重。”

不管是以前的波本,還是現在的波本,前者提起琴酒的時候就是抱怨,不管怎麼看朗姆派系的所有人對琴酒的怨念和敵意都很大,後者……直接管琴酒叫“我的貓”,這種物化的說法真讓人惡心,琴酒,原來你也有今天。

“我跟他沒有——”

黑澤陣的話還沒說完,背後就傳來瞭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剛剛到瞭天臺的樓梯口,看到這裡的情況,竟然沒有尖叫、沒有報警、沒有喊人,而是……

蜘蛛飛快地沖到瞭黑澤陣前面,對基安蒂說:“蝴蝶!你在幹什麼,夜鶯他還隻是個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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