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只想篡位(193)
作者:楼见溪
康安和一衆下屬起哄著為他舉辦及冠禮,都是粗枝大葉的人,鮮少有人熟知冠禮的流程。說是及冠禮,更像是衆人推杯換盞的宴會。
一番觥籌交錯後,他借口為父母進香,先行退席。
他一個人,拿瞭壺酒,在父母的牌位前自酌自飲。
那時心裡想瞭什麼,如今已然忘卻瞭,隻記得昏暗的大殿和無邊無際的孤獨。
那時謝楊權勢大掌,他費盡心力才求得一線生機。不知前路,難知終局。
最後的最後,隻記得他向父母舉瞭杯,說:“我字無衣。”
曾有父母呵護,如今難尋知己。
可如今,有一個人,伴在他的身邊,生疏卻又堅定地告訴他:
“我來做與你並肩的人。”
如果有人問起無憾人生的樣貌,於謝祁而言,這便是全部的答案瞭。
【作者有話說】
長長久久呀。
*
[1]出自《詩經·無衣》
第100章 腰封
紅燭燃到翌日,仍孜孜不倦地款擺著身姿。
厚重的帷帳垂下,遮去大半刺眼的光線。
江懷允意識朦朧地撐著手臂起身,另一隻手如往常一般去撩開帷帳。剛露出狹窄的縫隙,陽光便爭先恐後地湧進來,刺得人睜不開眼。
體內的疼痛感官後知後覺地蘇醒,身上還未褪去的酸痛陣陣襲來,令江懷允下意識蹙瞭蹙眉。
原本隨著昏睡戛然而止的記憶,此刻再度浮上腦海,清晰鮮明地重演著。
江懷允閉上眼,擡手按瞭按額角,將昨夜難以言說的混亂記憶團成團,沉埋於意識深處。
他強忍著酸痛掙紮起身。
帳內的動靜似乎驚動瞭外間的人,有人撩開帷帳閃身進來,再度將明亮的陽光隔絕在外。
“阿允醒瞭。”謝祁笑著上前攙住他,商量道,“時辰還早,要不再睡會兒?”
江懷允啓聲:“幾時瞭?”
一出聲才發覺,嗓音啞得不像話,吐字黏連在一起,絲毫不複以往清越。
江懷允一滯,眉心蹙得愈發緊。
謝祁匆忙道:“阿允先坐。”轉身離瞭帳內,不過瞬息又再度進來,他端著盞清茶,湊到江懷允的唇邊,“是早先便晾著的清茶,正是入喉的溫度,阿允先潤潤嗓。”
江懷允氣力尚未恢複,就著他的動作輕抿瞭幾口。溫茶入口,喉間的幹澀終於舒緩瞭幾分,他微不可查地偏瞭下頭。
杯盞中的茶水隻去瞭小半,謝祁溫聲勸道:“再用些?”
江懷允搖搖頭,重複問:“幾時瞭?”
這回聲音聽著沒有方才的澀啞。見他不願再喝,謝祁便也沒強求,邊把杯盞放在手邊的幾案上,邊道:“大約是辰時三刻。”
江懷允“嗯”瞭聲,垂著眼起身。
下一瞬,所有的動作忽然一滯,“朝會……”
今日並非是休沐,往常這個時候,他理當還在宮裡,而不是將將醒轉。
“阿允這幅模樣,怎好再去朝會?”謝祁止住他的動作,故作正經地道。
他身上雖穿著中衣,可頸側都是未褪的痕跡,在雪白中衣的半遮半掩下,像極瞭冰天雪地一片素白中枝杈上的朵朵紅梅花瓣,清晰惹眼。
大約是將將醒轉的緣故,他眼中不見冰天雪地的冷漠,隻餘林間清泉般的舒曠,讓人不覺冬雪冷寒,隻喜春色撩人。
謝祁望著他,眸色愈深。
江懷允下意識摸向頸側,欲蓋彌彰似的掩好本就規整的衣襟,不鹹不淡地覷他一眼。
謝祁見好就收,舉瞭舉手以示投降,坦白道:“早朝前我已經將陛下送回瞭宮裡,也請林管傢去給你告瞭假,朝會上的奏議會有人整理好送來府中……”
見他樁樁件件都安排得妥帖周到,江懷允總算松瞭口氣。
謝祁說完,笑吟吟地道:“阿允這回可以放心歇著瞭?”
江懷允搖搖頭。他早起慣瞭,如今醒轉,精神正好,縱然身上不適,也再無法睡沉。與其窩在床榻上蹉跎時間,不如起身。
謝祁勸不住他,任勞任怨地服侍他穿衣。
“阿允擡手。”
“轉身。”
手臂從窄袖中穿出,中衣的長袖沒有抻平,堆在小臂處,難受得緊。
江懷允將窄袖往上挽瞭兩折,細致地整理。
謝祁拿著腰封轉身,恰好看到他的動作。
袖子挽起,一直被中衣掩住的手腕終於露瞭模樣。腕骨上一點紅痣周圍印瞭圈圈齒痕,再向上的腕間,一圈紅印或深或淺的敞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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