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377)
作者:洬忱
“用不著您親迎。”季徯秩將懷光伸來的手推回去,自個兒下瞭馬,道,“咱們帳子裡聊罷?”
懷光命人提瞭幾壺美酒並幾碟下酒菜來,他見季徯秩瞇縫瞭眼,笑著總往自個兒面具上打量,不由得將臉兒側過去傾壺倒酒。
季徯秩見狀噗呲一聲笑道:“大人幹甚不叫我瞧呢?從前咱們在一塊兒可是吃瞭多少酒,今兒卻怎麼怕起生來?”
懷光聞言還算是穩,他道:“末將侯爺所道何意。”
“將軍不知道?那我問您,繾都白事有您一個沒有?那賀……”
懷光猛地撲過去捂他的嘴:“侯爺,謹言慎行!”
“怕什麼,我的人已將這帳子圍瞭個水洩不通。咱們這般音量,外人是一個字兒也聽不得的。——這魏楚幾時開戰呢?”
懷光松瞭口氣,順勢把面具取下來擱案上,暢快道:“很是趕的。四日後便要開始上路,這幾日末將派副手帶您逛逛,也叫營裡弟兄認認您的臉兒。”
“瞅瞅你割的,也真是下得去手。”季徯秩將他的面具拿在手上把玩,“倒是個做工精巧的寶貝。聽聞楚北戍守邊關的那一營,近來損傷不少。”
“是啊。”懷光把酒盞盛滿瞭給他推過去,“原先率領那楚北營的武聖人楚冽清死瞭,那營裡的兵士忠,受不瞭,也就跟著去瞭。”
“哦,他們這是忠人,既不忠君又不忠國的,難辦!”
“這不是沒辦法嘛!那楚冽清雖是個遭我魏唾棄不已的小人,可在楚國,他是個立下多少戰功的名將?那楚帝今兒能逼死他們的主將楚冽清,來日就能殺他們如草芥,誰甘心拋頭顱灑熱血地在沙場上死瞭千百回,來日又要被套上那麼個帽子被自己人砍腦袋吶?!”
“這事兒麼,說不上來好壞。說是好事罷,又都是白搭上去的人命;說是壞事罷,又未免太不諳世事。——將軍,這要季某如何選呢?”
季徯秩拿那雙含情眼似笑非笑地逗他,可是賀玨這風月老手經瞭多少誘惑,這會自然是坐懷不亂,他笑道:
“兩不該,侯爺這不是想叫末將當壞人嗎?可末將還真就是個壞胚。不瞞您,末將聽聞的時候,笑得險些背過氣去!”
“您是愛憎分明。”季徯秩攏袖舉杯,“季某得敬您一杯。”
懷光笑著將杯盞碰上去,隻爽快飲盡瞭,道:
“隻怕侯爺想叫末將選的不是這麼些個東西……不過這時候拉攏末將可不成,末將隻想老實待在這兒翎州,替兄弟守墓,替這魏百姓守南關。”
“近來沒再去喝花酒瞭?”季徯秩沒順著他的話說,隻淡笑一聲,用筷子揀瞭粒花生米嚼。
“能嗎?”懷光聲色倏地一沉,隻很快又笑起來。他摸瞭季徯秩的手過來捏,又笑道:“不礙事,日後這顧傢營裡頭不還有侯爺叫末將飽眼福嗎?”
“您還是甭鬧我。”季徯秩沒抽手,任他捏,隻斜瞭眸子覷他一眼。
“噢,對對對!”懷光忙不疊把他的手松瞭,“侯爺府裡如今已有主兒瞭!”
季徯秩不置可否,笑道:“這花生米好脆。”
“多吃點兒,免得光吃酒傷瞭胃。”懷光將那碟花生米給他挪過去,隻又給他滿上一杯,笑道,“自打末將毀瞭聲容後便輕易不再吃酒,怕酒後亂說話,叫他人撞破瞭我是賀玉禮。今兒侯爺來,末將安心,也就放開肚子海喝一通!”
“怎麼見著我就安心,當心我是那亂黨頭子,來這兒第一個要瞭您的腦袋。”
懷光聞言哈哈大笑:“這也太不像話!”
季徯秩搖頭,倒替他斟起酒來:“這時候瞭,還有什麼東西像話?”
懷光愣著,良久沒張嘴,好容易動瞭嘴皮子,第一句話還是說:“不像話。”
季徯秩於是笑起來,道:“你倒是信我,前些日子你爹還點著我的鼻子罵我恃寵而驕。”
“侯爺幹瞭什麼好事兒?總不會好端端地就能遭瞭我爹罵。”
“嗐!也沒幹啥,”季徯秩道,“就是替那些個攔瞭你爹車馬的太學生求瞭個情。”
“我爹這是怎麼招惹到他們瞭?”
“唔……”季徯秩把身子挺直瞭些,“前些日子許渭死瞭,朝堂好容易不興黨爭,得瞭安寧。誰料陛下又赫然提出要向蘅秦求親,你沒見著,當時的情景好生有趣,我還是頭一回見著堂上那般的寂寂無聲!但那中書舍人梅觀真帶瞭頭,把腦袋磕地上說皇上萬歲萬萬歲,這可不就是在說陛下此舉甚好?這事傳到太學,可惹著瞭那些把清白和義氣當飯吃的太學生。他們覺著單單整治那中書舍人還不夠塞牙縫的,便玩起連坐來。原是要揪著中書省的官兒罵的,然段老歿瞭,他們一時找不著頭子,便揪住當年身為主考官的賀尚書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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