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361)
作者:洬忱
桑爾吉在他身旁站定,開口道:“您是覺著無望嗎?”
葉九尋愁眉不展:“瞞不過您。從前我不知方子,故而能不斷地忙碌,不斷地為那些個受苦的人兒奔走。可是如今這方子送至面前,卻無異於告訴我,如今我唯能眼睜睜地瞧著他們去死,往日忙碌皆無用。”
“總得試試。”桑爾吉牽過葉九尋的手,俯身在他手背落下輕輕一吻,“烏衡蘇山神將會庇佑他的兒女。”
這山上一切為鋪天蓋地的白雪所遮蓋,如今雪漸融,露出它黑黢黢的脊梁山骨和這場冬掩不盡的螻蟻。
“這壑州來日的王啊,您要強壯您的臂膀,撐起這折天柱,以至於絕處逢生。山不崩,人卻有生死;天無情,人卻非木石。”在那四竄的風聲之中,桑爾吉輕聲吟,“百無禁忌,諸邪回避【1】——您要與天爭,不死心。”
-------------------------------------
楚國·衡京
春和景明,問斬的日子迫在眉睫,楚冽清和易緒二人卻仍行休無束。隻是易緒被世人貶作妖孽,樓裡也就不再放他出去接客。
楚冽清陪著他在這樓裡悠哉度日,那易緒今兒驀地扯住他的袖,問:
“王爺,今兒這天這般的好,可要隨奴一道踏青去麼?聽聞這衡京的碧山風景甚妙,奴不瞧一遭,隻怕死而有憾。”
“你這嘴裡再吐出一句奴呀王爺的,本王爺可就要給你掌嘴。”
易緒挑眉笑:“不去麼?”
楚冽清答道:“沒有理由不去。”
“拉上阿祁一塊兒?”
“別。”楚冽清應得快,後邊臉微紅又慢騰騰接上一句,“我憂心連累瞭他。”
易緒笑著點瞭頭:“今兒非中元,咱倆這鬼啊妖的在外頭晃,會不會嚇著人呢?”
“到底不是會吃人的妖怪,不會惹上官司。”楚冽清有一搭沒一搭地附和著。
因著楚冽清早便同易緒百般解釋過自個兒不好男風,易緒換衣裳也就不刻意去避著他。
易緒是真真無所謂,那楚冽清雖自詡正人君子已久,可他如今望著易緒的那對瞳子裡卻藏住瞭不少妄念。
楚冽清平靜地瞧著易緒的動作,喉結滾瞭滾。那易緒身量較他單薄不少,可誰料那淺而緊致的肌肉紮在腰腹反而更易滋生欲望。
說不上來的滋味早已顫在瞭心尖兒,楚冽清面色不改,佯裝起從容。
楚冽清目光略移,忽見一刺青狀紋路從易緒的後背稍稍往肩頸處冒瞭個頭。他的心頭一動,漫不經心地問:
“阿緒可是在背上刺瞭什麼東西?”
那易緒起初斂著睫,眸子被纖長的眼睫一攏,似是一捧微涼的清露。他這會兒將那狐貍眼一擡,卻推開瞭一攤似笑非笑的熱潮,他道:
“這千景樓裡規矩忒多,其中之一便是——凡贖瞭身不再做皮肉買賣,仍留於其中充伶人的紅倌兒,必刺青於肩以彰清白已奪,這是為瞭和樓裡的清倌兒區分開來。”
易緒見那人蹙緊眉,隻把薄衣先披上,一步又一步挨近瞭,笑道:“像我這般紅倌,常從贖身恩客的名姓中尋一字刺上身來。隻是……也有不少癡兒怨女,在身上刺上心慕之人的名姓。”
“那你呢,”楚冽清輕輕滾瞭滾喉結,長指環住瞭茶盞,“你是知恩圖報的,還是癡俗的?”
“奴麼?——俗。”笑意在易緒那張色澤淡雅的面容之上鋪展開來。待到進無可進,易緒停步問他:“王爺,好奇麼?”
楚冽清纏住他的指站起身來,發燙的掌心隔著衣衫覆在瞭他的刺青上。
易緒順勢倚住楚冽清的肩,此刻他的笑意很淡,偏就是他這般欲拒還迎模樣最叫人心癢。
易緒生得不算媚,笑意收盡便是一副正氣凜然的清澄模樣。然他總是這般亳不自知地挨過來,不免叫人遐想,或許隻消再使使勁兒便能叫這樽神像同自個兒糾纏一處,共染泥污。
易緒略微仰頭,在楚冽清耳邊吹一口氣:“方才瞧著王爺吃茶,奴都渴瞭。”
“我早便要渴死瞭。”楚冽清闔緊眸子,終於不能自已地將易緒擁緊於懷,似匹餓狼般嗅著他身上叫人心癢難耐的撲鼻香。
易緒勾著薄唇:“正在換衣裳呢,怎麼說著便把人給抱瞭。原以為你是想瞧字兒,這般久瞭也不見你看——有何不敢瞧的?”
“還用得著瞧麼?”楚冽清的指間探入其中摩挲著那刺瞭東西的皮肉,他咬牙切齒道,“無非是‘齊燼’二字,或是那人的表字‘長軾’。”
上一篇:双开马甲演绎剧本
下一篇:和隐形豪门继承人恋爱翻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