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352)
作者:洬忱
“臣何時求過富貴?”季徯秩道。
魏盛熠要走,道:“此事你同朕談不攏。”
“你們一個個的憑什麼覺著我活著就能快活呢?”季徯秩隻安分坐著把酒咽瞭,“盛熠,就連你也要拋下我麼?”
“溟哥,是你太良善才以為這一切都是朕用心排佈,以為朕運籌帷幄。可你錯瞭,朕就是無能,早便是無力回天。至於來路,朕隻是不在乎才會如此的灑脫。你跟著朕,終究討不著一丁點的好處。”
“陛下將臣留在繾都,便已做瞭臣已將龕季營兵符移交他人的猜想。”季徯秩道,“您分明清楚繾都更亂,但您還是將臣留瞭下來,所謂保人之談已站不住腳。您本就要用臣,如今又何必百般推阻?”
魏盛熠吹著寒風,終於停步笑起來:“侯爺聰明。是,朕不在乎你的九重天是何人,亦不在乎是何人誘你入他途,原想保你安定,隻可惜朕這短戲實在缺個值得托付的人來唱,可是朕也得猶豫猶豫。”
“陛下不必猶豫,臣無悔。戲短戲長,戲幕起,臣便唱。”
季徯秩輾然一笑,面上是掃去瞭嫵媚的肆意張揚,魏盛熠卻沒笑。
他心底皆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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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範拂一直候在近處,將魏盛熠與季徯秩二人之言全聽瞭去,然那二人卻似乎並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末瞭,範拂送季徯秩出宮門,那人臨走時的似笑非笑模樣更是叫他瞧不懂——他還以為季徯秩待他這般的疏離,是因季徯秩還在恨他。
範拂歸居處,脫去瞭一身內宦的衣裳,然而他虞熹裝瞭這般久的範拂,早已如同他那殘破的身軀一般,逐漸被那名字變作瞭範拂。
從掐緊的嗓子,到舉手投足,無不明明白白寫著他就是那麼個下賤的閹人。
他眉心蹙緊,不願再為此事憂心,便點瞭根燭,搔著頭發,鋪開瞭信紙。
如今範棲久病不愈,那真範拂整日整日伺候著他爹,漸漸地性情也生瞭些刺。現時他正歇在榻上睡不著,轉著疲累的眼珠子覷見外頭有燭光,便尖聲遷怒道:
“外頭是哪個不識相的狗東西還在點著燈喲!”
虞熹不以為意,隻拿東西把燭火遮瞭遮,又垂眼落在那張薄薄信箋上。他將雙唇咬出瞭血來,這才顫著提筆蘸瞭墨。
起初他不願戳破那層紙,隻在信上落下“魏盛熠與季徯秩謀事”幾字。
可後來他不禁思忖起來,若是不將此事告知宋訣陵,不知會壞瞭多少事,於是他不能不告;可是若告知瞭,他那好哥哥季徯秩還能活不活?
他怔愣太過以至於墨水滴落於上,叫那信面有如他如今爛透的生活般變得很是混亂。
燭火一搖一搖,他愣愣盯著。直到那燭燒沒瞭半根,他才終於咬牙寫道:
“季徯秩,叛。”
他吹瞭燭,連帶著他的魂靈一並熄滅。
再熟悉不過的信鴿從範傢宅子裡飛出來,季徯秩躲在暗處瞧著,他明白虞熹聽命於宋訣陵,叫他聽瞭那番話,他不可能不會為之所動。
“長大瞭,能掂量清楚輕重瞭。”季徯秩自語道。
如今龕季營的兵符在喻戟手上,季徯秩失瞭兵符便是廢人一個。不久後宋訣陵便會知曉季徯秩投靠瞭魏盛熠,然這無關緊要,季徯秩還需要宋訣陵幫忙查案子,那宋訣陵自會清楚他季徯秩絕不會插手過多,隻不過為魏盛熠送送終。
他們是兩不相欠,宋訣陵理當明白。
他不知宋訣陵會作何反應,是慶幸自個兒料事如神,他季徯秩果真不可信呢?還是會因同他季徯秩這死性不改的周旋這般的久而怒不可遏?
然而他想得錯瞭。
宋訣陵拆開信讀的時候,是笑著的。
隻是他笑著笑著闔上瞭眼,他一邊因季徯秩在這繾都能不必受魏盛熠勢力威脅,且有自己在這頭調和,季徯秩亦能不必遭江臨言派迫害而欣喜;一邊又因心中難以遮掩的嫉妒伸出雙手掐緊他的脖頸,而痛得喘息不得。
他愛慕著的人兒啊,不必靠近他,若他僥幸熬過這些個烈火焚燒著的亂世,侯府那燙金的匾,他真還想再去瞧瞧。
“況溟,你終於拋棄我瞭麼?”
宋訣陵喃喃自語。
欒汜看他傢公子把信拆瞭,把信念瞭,再到如今這般用大手捂住瞭自己的面容,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他正心亂如麻,卻見他傢公子緩緩將手取瞭下來面上竟無甚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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