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299)
作者:洬忱
楊亦信輕輕搖著徐雲承的身子,像是耍賴撒嬌的孩童。
“你要給我治病,”徐雲承道,“可我心中愧意如山,壓在心口才更是喘不來氣。”
“我是知恩圖報,你若實在心虧,十年後再來報恩。”
“怎麼報恩?饒你清明不給我燒紙錢嗎?”
楊亦信把身子挪近瞭,長臂攬住徐雲承道:“天冷,我抱抱你。”
“我打小便四肢厥冷,身子是暖不起來的,你縱然抱瞭也暖不起來。”
“我暖,我暖你。”
楊亦信那還未來得及褪下的朝服貼著徐雲承單薄的裡衣,那東西分明亦是冰的,何談一暖字?
隻是楊亦信趴在他的頸間,滾出的淚是燙的,燙得他心裡邊也覺得有些苦。
“哭成這般,真真是用情至深,不同我當個拜把子的兄弟委實可惜。”
“好啊——十年後我們去稷州拜。那的山秀,春三月,桃花壓山瘋長,可漂亮……約好瞭啊,十年後我們就去那兒當結拜兄弟。”
“……好。”
第103章 付禾川
晚來天欲雪,再過一陣兒,那些鵝毛似的雪就落下來瞭。
窗外雪飄,屋內燭搖。
季徯秩還沒開始上衙呢,他複掛南北衙腰牌的消息已經傳遍瞭大街小巷,朝堂百官不管關系親疏都下帖去請人,無非是想攀攀關系,套套近乎,或是添個結交清流的美名。
季徯秩身子正疲,瞧見那些個帖子便覺得腹也飽瞭起來。他沒胃口吃飯,索性就把那幾張帖子在案上擺開,揉著眉心要流玉一並念給他聽。
估摸著最近碰上瞭什麼吉日,那幾張帖子所述之宴都定在後日。季徯秩雙眸闔著,腦子動得倒還挺快——他先剔瞭新科狀元爺的,免瞭白傢的,再推去一群太學生的,篩瞭一輪輪,留下瞭三朝元老段青瑲的。
這段青瑲不輕易辦私宴,更別提宴請這與他毫不沾親帶故的西侯爺,今兒真不知是起瞭什麼心思。
難不成那段老也到瞭要和他攀交情的地步瞭?季徯秩琢磨著,倒是點瞭頭。流玉把剩下的帖子收拾好,去差府裡頭懂字的先生寫幾封拒絕書。
後日傍晚。
畢竟是段青瑲的私宴,那人又上瞭年紀,不喜瞧大紅大白的東西,季徯秩便擇瞭條鵝黃淡色的衣裳上身,衣著從簡,求的是個招人待見的幹凈素樸。可他人如玉,不由豔麗顏色裝點自也是驚豔出人那掛的,這衣裳到底發揮不瞭什麼作用。
他到得早,由流玉扶下車的時候那段府門前的燈籠還不亮,隻在雪中灑下淡淡一圈橘光。
府外靜,府內也沒好到哪裡去。八仙桌上隻坐著段青瑲,季徯秩方由下人領進去便朝段青瑲躬身作揖,那老人不說話,隻揮揮手要讓他坐自個兒身邊的主座。
季徯秩謝過瞭,道:“段老擡舉,晚輩年紀尚淺,坐偏座夠瞭。”
季徯秩說著也不容段青瑲再勸,自作主張地在那人左手邊的偏座上坐下來。
段青瑲見狀不怒其肆意妄為,反笑瞭一聲。
仆從匆忙給他二人滿上溫酒,季徯秩沒喝,隻笑著同段青瑲寒暄。二人是真不熟,也是真真沒話說,寒暄事畢,季徯秩見那老人沒有要張嘴的意思,他也就乖巧地悶著聲。
後邊又先後到瞭仨人,今日這段府小宴的座上賓這才算來齊瞭。
段青瑲拉著季侯爺坐偏座,那禮部尚書賀原、戶部尚書史澈二人當然也不敢爬到上座去,隻乖順地在偏座落瞭座。
最晚到的是一年輕面孔,他笑著拉開下座的椅子,行為舉止頗落拓——那是大理寺少卿付溪。
段青瑲不求什麼學生三千的佳話,大半輩子門裡就收瞭四個學生,上邊那輩是史澈、賀原與許冕,下邊那輩就付溪一個。
當年他在收瞭仨學生後再度開門受徒,世人皆猜他會收瞭史遲風或是喻戟,可那人指頭一伸,把付溪給點瞭出來。
不過這在當年倒也說不上有多奇怪。
付傢當年還未這般敗落,那付溪當年也不是現在這樣的紈絝混子。
付傢舊日常出剛正不阿的青天大老爺,受傢門訓導,付溪年少時陽煦山立,溫潤而澤,與史遲風、喻戟二人合稱“繾都三少君”,若非他才華相較那二人遜色幾分,也合該在世人猜測當中。
段青瑲收付溪作學生後,便給他規劃好瞭來日。他原是打算要送付溪進翰林院,走太子太傅的路子的,哪知自付溪他爹付痕自縊後,那清正公子不知怎麼就染上瞭五石散的癮,敗壞瞭一身好名聲,再加上他性情大變,最終親手埋瞭段青瑲給他挖出來的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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