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276)
作者:洬忱
“將軍!請進罷!”
喻戟帶著清風進來,面上掛著的笑一如往昔。
自從他同季徯秩把話說開後,也就不再憂心這兒那兒。他想,季徯秩怎麼待他是季徯秩自個兒的事,他怎麼待季徯秩自然也是他自個兒的事。季徯秩自此拿他當陌路人也好,明嘲暗諷也罷,他不管,他想如何待季徯秩便如何。
敲門不應不進,進來後,季徯秩不給他賜座,他也就像沒長眼似的立在那兒,活似個筆直的木樁子。
真真是同往日別無二致。
季徯秩扶額:“阿戟……”
他這是要喻戟別再鬧瞭。
喻戟哼瞭一聲,這才自己尋瞭把椅子整衣危坐,道:“你這屋火爐似的,跟魏千平學什麼不好,把這臭習慣學瞭來,還以為你要烤人……侯爺今兒有何貴幹?”
季徯秩盯著那因著涼瞭,又被流玉拿去溫瞭趟的熱粥,道:“天寒,嘗嘗粥暖暖胃嗎?”
喻戟眉間稍起溝壑,他皮笑肉不笑,道:“末將竟能嘗侯爺餘粥?如此榮恩,末將真是受寵若驚!”
“嫌棄上瞭?”季徯秩饒有興趣地拿瓷勺攪瞭攪,“從前就連千平哥都不在乎的呢,更別說盛熠與阿焺。”
“他們也長我這張臉嗎?侯爺這麼一說我還以為我又叫魏盛熠又叫許未焺呢!”
“你這嘴啊……”季徯秩笑道,“別折騰我瞭……一路趕來廢瞭不少力氣罷?你早上又不喜用早膳,吃點兒?若真是嫌棄,我喚子柯過來給你再盛碗?”
“趕來?我見侯爺哪裡用得著趕來,把手頭的事忙完才慢悠悠踱過來的。”喻戟朝他笑著點頭,又道,“成瞭,無緣無故折騰你那小尾巴幹什麼?拿來罷!”
“什麼小尾巴……你真是……欸!燙,小心點兒。”
喻戟伸手接來那碗熱粥,他掌上生瞭好多繭,捧著碗也不覺有多燙。直待那白氣撲面,這才知那粥此刻還是燙得很的。
他倒是不急,一勺一勺地把粥盛起放在嘴前慢條斯理地吹。
季徯秩撐著臉兒瞧他喝粥,等到瞧見他咽下瞭好幾口後才張嘴問:“阿戟,我們這般欺君犯上可對麼?”
“你說不上來嗎?我也說不上來,但既然改不瞭,便將這看作是對的又有何妨?求個心安理得不好麼?”
“若事成……還能活麼……”
季徯秩說的是魏盛熠。
喻戟哼笑一聲,把碗擱在瞭腿上,道:“這種事誰知道呢?我指不定還會比他先死,你也一樣……亂世出英雄,誰都說不準自個兒是英雄命還是個慘死道中的輸傢命。如今你我皆是自身難保,怎麼知道來日魏盛熠是死是活?再說我才懶得管……”
“口是心非。”季徯秩笑著搖頭。
喻戟沒捧起碗,反一直凝視著眼前人,從他的臉兒,最後落到鎖骨邊的幾點紅痕上,他問:
“你怎麼不恨我?”
“恨你?為什麼要恨你?光恨別人已叫我精疲力盡,我再去恨你,豈非連最後一塊浮木都給燒瞭……我會淹死的。”季徯秩瞧著喻戟喝粥,笑瞭,“更何況你有什麼錯,我知你無路可走,我知你本性不壞,夠瞭。”
“稷州人談什麼淹死?”喻戟咽下口中粥,拿帕子抹瞭抹嘴道,“前日你去給宋訣陵送行瞭麼?”
“沒。”季徯秩道,“那日晨間見瞭一面……好笑不好笑,那時我才知道他要回鼎州。”
喻戟將碗輕置於桌,目光卻仍在那幾點紅印上流連,他不由得有些心煩意亂,道:
“你日後還是莫要再同宋訣陵有什麼牽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人不是善茬。你以為他就隻是瞞你麼?他瞞著你的事多,瞞著我的事也多,他一天天的腦袋裡想的東西都不同人說。像他這種一路行來隻顧自己的,來日隻會又把人當做墊腳石般踩,上哪兒去都不知道!如今江臨言他們討要的是你的兵權,你大可將兵符一甩,躲到哪個窮鄉僻壤安居,能離宋訣陵他們那些個瘋子有多遠,就走多遠。”
“我能走嗎?我握著龕季營兵權,心中又壓著我哥的案子,我能走嗎?”季徯秩聳聳肩,笑道,“阿戟,你就有這麼不想我死麼?”
喻戟不理,盯著他。季徯秩不知為何那人總往自己的頸間瞟,茫然地捏瞭捏肩,再看喻戟時他已把眼睛給挪開瞭。
喻戟似笑非笑:“你這侯爺爵位若沒個自傢人承襲,豈不虧瞭?要死也等有瞭兒子再死罷!”
“能有嗎?”季徯秩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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