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197)
作者:洬忱
“侯爺當真絕情!”宋訣陵收回手來,喝瞭一聲“駕”,朝城裡頭行去,不忘背身續道,“我和侯爺不一樣……”
“……我是‘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2】’”
宋訣陵朝季徯秩揮瞭揮手,將最後一縷鼎州香從季徯秩的臉側兒偷走瞭。
季徯秩眉間閃過一絲憾色,是因那香散瞭麼?
不是。
他從來貪的都不是鼎州那苾苾之香,而是那劍眉鳳目的兒郎。
第069章 賀玉禮
翎州。
宋訣陵在顧傢營守瞭幾日,瞧見南邊遲遲無信,不免疑雲滿腹。可今兒未見顧泉關狼煙升,他冒然率營前往若當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難免徒添憂思又滅瞭士氣。
他於是隻得暗暗把兵令攥緊瞭,在心裡頭做打算。他輾轉一夜,第二日喚瞭一小支精兵同他一道去南邊瞧瞧情況。
魏楚邊界多山,那路是一點兒也不好走,路顛簸瞭人心情也悶,更別提再走一會兒碰上的還不知是敵是友。
宋訣陵他們一行人策馬行瞭幾日,一日忽見山道上一匹棗紅馬馱著個血人,朝他們緩緩行來。起初,那一行人還猶疑三分,不約而同地在幾裡外勒停瞭馬。可隨著那馬越行越近,宋訣陵先認出瞭馬背上那人。
賀玨!
繾都那銀鞍白馬度春風的賀玨!
宋訣陵急急下瞭馬,牽過賀玨那匹棗紅馬栓在瞭道旁樹樁上。那馬瘦得見骨,走路帶搖帶晃。它被宋訣陵這生面孔牽著,已沒瞭往日吭哧吭哧急吐氣的傲慢習性。
宋訣陵邊喚人拿草料來喂馬,邊伸指去探瞭那賀玨的鼻息,喃喃道:
“還活著……活著……”
他眼中帶瞭光,倏忽回身高聲道:“來人!扶賀將軍下馬!”
宋訣陵幫著將賀玨帶下馬,扶他靠著老樹的粗幹坐下,又從腰間取出一隻皮囊壺來對著他的嘴澆,將他嘴裡的血化淡瞭。一頓折騰過後,賀玨那蹙得很緊的眉頭這才稍微松瞭松。
宋訣陵雖放蕩不羈,但行事還算是粗中有細。隻見他將手中帕子拿水澆濕瞭,拿帕角細細地給賀玨抹臉。哪知他方幫賀玨把面上沾的血抹凈,這臉兒便失瞭色。除瞭眼下青紫一片,賀玨的整張臉兒都慘白如刷瞭紙漿,仿若有人借那死瞭許久的屍還瞭魂。
又不知過瞭多久,那賀玨的長睫顫瞭顫,沾瞭血的眼瞼掀開,終於叫他那有些混濁的紅眼再次窺見瞭天光。
熬瞭多久瞭呢?
賀玨記不清瞭。
他隻記得火,骨,血,嚷聲,迸裂聲,破碎聲,刀劍晃眼,哀嚎徹天。
他睜眼瞧見那與這翎州沒甚幹系的宋訣陵,腦中是空豁豁的,還真以為先前一切皆是自己做的一場大夢,於是他沖著宋訣陵笑得慘然:
“二爺!我決計不去翎州瞭,這頓酒吃完,便扶我回賀府坐吃山空罷!”
宋訣陵捏瞭捏眉心,道:“這是翎州,你認清楚瞭!你這時候想回繾都那富貴溫柔鄉,便是當瞭逃兵。在顧傢營,逃兵可是要論斬的!”
賀玨的笑意逐漸變得扭曲,笑面就這般轉為瞭哭面,他把那受瞭刀傷的手攥成拳打在瞭宋訣陵的肩頭,恨道:
“死、全死瞭。落珩……你……你告訴我,這一切不過是場會醒的兇夢!”
他說話,雙唇不停地抖,眼裡有淚打著轉。宋訣陵從沒瞧見賀玨這副模樣,那人兒在繾都就是個逍遙的紈絝,能叫他不快的惟有他爹的絮絮叨叨。吃穿不愁,玩樂無度,哪裡識得愁滋味?又哪有愁給他嘗?
再加上賀玨他又生瞭個能納百川的大氣量與時常樂呵著的性子,那是自嬰孩啼哭結束後便沒再掉過淚。
今兒他這般,是真真傷著心瞭。
宋訣陵本就比不得季徯秩那般有情有義,勝敗乃兵傢常事的道理他很小又摸清瞭,要叫他同賀玨共情,可謂是難上加難。可此時瞧見賀玨那模樣,他的心尖還是禁不住顫瞭顫。
“賀玉禮,你給我冷靜些!”宋訣陵蹙眉咽沫,輕輕摩挲著賀玨的肩頭,可惜他的眸色仍舊幽深,將心底難掩的冷漠顯露半角,“你腹部受瞭刀傷,如今應當好好療傷才是。”
宋訣陵說罷,便打算起身喚隨行的大夫來,哪知賀玨顫顫悠悠地伸手攥住瞭他的臂。
“落珩,我好恨啊!”那賀玨將滿是刀痕的指曲起,痛苦道,“落珩……算我求你……求你……留我一人呆會兒罷!”
宋訣陵眸中溫情散瞭,此刻飄瞭些許漠色,他眸色漆黑,冷笑一聲,開口嘲道:“賀玉禮,你以為我真會遂你意,由著你性子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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