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183)
作者:洬忱
可是如此耗下去也不是辦法,他愈急,齊燼擋得愈起勁,使慣重劍之人多半力敵千鈞,渾身力氣好似無底洞。他顧步染再怎麼陪那姓齊的玩一攻一防的遊戲,早晚都會因體力耗盡而功敗垂成。
二人身邊的人馬換瞭一批又一批,這兩人卻始終分不出個先後。刀光劍影耀得人頭腦發昏,血肉腥氣悶得人幹嘔連連。
但偏有那麼幾個享受得不行的——齊燼就算一個。
那人的戰馬毫不留情地碾過伏地楚兵的屍,碎骨悶響夾雜著血肉融合的靡音灌入顧步染的耳朵,叫人惡心作嘔,又覺森涼陰冷。
顧步染再愛高潔不染,也逃不開武將要淋腔血,披腐肉的命,那塊蒙住半張臉的粗佈今兒算是救他一命。
顧步染在與齊燼交鋒之際,忽然將劍鋒一轉直直朝前捅去。
那人預判失策,左肩挨瞭顧步染一劍,登時怒不可遏。他雙手握緊劍柄,發狠地向側方砍去。
顧步染憂心長劍從中折斷,不過方給齊燼留瞭個不深的創口便又速速抽瞭回去,這才沒將那那姓齊的捅穿。
那齊燼喘著氣,什麼不堪入耳的髒話全都罵瞭出來,末瞭還聽他高喝一聲:
“潑賊拿命來!”
那齊燼肩側血流不止,可他恍若無事,揮起劍來一頓亂砍,沉沉動魂的風聲幾次呼過顧步染的耳畔。
顧步染沒力氣在嘴皮子上下功夫,隻再一次抽劍向人。他不斷躲閃,又是找準重劍空隙向前一刺,隨即又向左朝那人的脖子直直劈去。
他原是勝券在握,可不知從何處伸出來的劍將他的劍尖撥開瞭。
楚冽清!
顧步染與楚冽清對視,那王爺眼底竟帶瞭絲笑意。顧步染沒功夫去品,隻明白眼下楚國兩員名將全都繞在他身側,他不逃必死。
他轉瞭馬頭向別處飛奔,誰料那倆人窮追不舍。他跑瞭好一陣子才瞧見賀玨手執障刀趕來救他,還聽賀玨高聲道:
“楚賊!你的對手不是我麼?怎麼說逃就逃?”
說著那賀玨忽將身子壓低,朝楚冽清身下馬的後腿砍去,可惜這一招被齊燼拿那寬厚劍身攔瞭下來。楚冽清瞧見賀玨伏身砍馬,倏忽揮劍要他吃癟,哪知賀玨起身極快,長刀抵住瞭楚冽清劈來的劍。
“嗬!”冷汗爬上瞭賀玨的額。
顧步染將馬頭轉過來,咬咬牙把劍握穩瞭,又去同那齊燼磨刀槍。
金鼓連天響,馬背上的楚軍甲漸少,殘軀中溢出來的汩汩鮮血將馬蹄皆染成瞭殷紅色。眼見楚軍呈現明顯的頹勢,齊燼與楚冽清也不敢戀戰,高舉刀劍領著軍隊速速撤向南邊的林子。
顧步染攥緊韁繩,劍鋒朝下,鮮血沿著劍脊滑動,最後懸在劍尖,一滴一滴地融進瞭泥土裡。
他們與顧期彙合時,那顧期手上還提著個人頭。衆人定睛一看,原是楚國那姓邢的老將軍的。
顧步染將眸光從那老將軍被血染紅的白須上挪開,問道:“乘勝追擊麼?”
顧期搖瞭搖頭:
“眼下將士們打瞭近兩個時辰的仗,多半累得說不上話來,重要的是尋塊好地方紮營暫作憩息。”
第064章 沙中刀
蒼鷹旋著鋒尖飛,於那川谷之中蕩起瞭叫人膽寒的尖鳴。
自打楚軍首戰失利,這顧傢營兵將便一路南驅。幾戰下來,合力將那盛氣淩人的楚軍生生逼回瞭楚庸關內。
顧期站在林中遙望橫亙於兩山狹道之間的關卡,狐貍眼中閃著說不上來的狠戾。繞在他側旁的兵士瞥瞭他一眼,生瞭些觳觫驚惶。
顧期在這世上活瞭三十餘年,卻鮮少有人瞧見過他這副模樣,世人多還以為他就是個憂愁不過夜的爛漫男兒。
可沒有人想過,他少時擔起傢梁,面對的不知是多少張老奸巨猾的嘴臉。他能走至今朝,一步一算,瞞仇忍怨可免不瞭。他不過在外邊套著個爽然風流的皮囊瞞瞭世人眼罷!
他立著,眼微瞇,望關墻。
當年他父輩的那些個翎州老將便是在這兒啃瞭敗仗,因而不得不北退割壤,這原為魏邊關的正南關也被楚國奪去易名為“楚庸關”。該關居地易守難攻,那關墻單單立在那兒就足以阻擋千軍萬馬。
具斥候來報,幾架三弓床弩已置上昂昂關墻,粗似半臂的利箭也蓄勢待發。楚國那頗為自負的守門將齊燼,立於高墻之上擺出瞭一副勢在必得的跋扈模樣,好似先前連吃幾場敗仗的另有其人。
“砍木編梯!”顧期拿水狠狠抹瞭把臉,瞪大瞭滿是血絲的雙眼,高聲道。衆兵聞言即刻沒入林中伐木,隻留瞭些兵於林外遠觀那城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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