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163)
作者:洬忱
“可難聽!”
“能不難聽麼?沈氏雙子的嘴巴都不是閑的,他倆加上史遲風,那可不就是京城三絕?”
聽他傢公子這麼說,欒壹也就忙不疊地將沈複念同他交代的那一連串粗話吐瞭個幹凈。那真是一句話含著好幾個髒詞,叫人聽來都覺著髒瞭耳。
“這雍容閑雅沈傢能養出這般語出驚人的兒郎真是有趣得很……”宋訣陵眉眼處浮著的盡是倜儻笑意,他拿胳膊肘撞撞欒壹,道,“莫再這般忸怩不安,我長這麼大,什麼下賤話沒聽過?隻是這沈禦史的氣話這麼長,得虧你背得下來。”
那欒壹咽瞭口唾沫,又道:“對瞭公子,俞伯不久前來瞭信,我沒拆,放您帳裡頭瞭。”
“成……我爹有什麼信沒有?”
“沒有。”
“嘖!大沒良心的。”
宋訣陵在笑,那欒壹卻皺瞭皺眉,他明白他傢公子那笑一點兒也沒入心。
宋訣陵別瞭欒壹,拎著酒壇走瞭。
他在心裡頭揣摩起這營中衆人的酒量來——他想,喻戟酒量雖不錯,但喝酒很是節制,誰催都不頂用,一個不小心他就又要開瞭陰陽怪氣的腔,可煩人!
所以這偌大的龕季營隻有那季徯秩能勉強作他宋訣陵的酒侶,可他又如何能不明白——他這過在給自己找打擾那人兒的借口。
他走到季徯秩喝酒的地兒,那人卻不在那兒,隻留下一群醉漢。
他惛惛地在營裡繞瞭一圈,瞧見那人營帳裡頭亮著燈,才又欣喜瞭幾分。他在嘴角掛瞭絲笑,又將衣裳扯亂,捯飭出一副的微醺的淩亂模樣,這才掀開瞭帳門走瞭進去。
那裡頭的燭燈大半燃著,像是將黑夜全攔在瞭外頭。
“二爺有何貴幹?”季徯秩沒回頭,隻笑道。
“找你吃酒。”宋訣陵輕笑一聲,“你心思夠巧,我瞧你腦袋後面也沒長眼睛,怎麼就知道是我?”
“緣由多的是,隻是我今兒吃酒吃得有些懶,就不同二爺講瞭。”季徯秩自顧擺弄著桌上的文書,將那頎長的背影留給瞭宋訣陵。
“醉瞭?”
“有點兒。”
宋訣陵邁著步子,每一步都像是試探,卻又都好似踏在季徯秩的心尖。
那悶悶的腳步聲近瞭,隻見宋訣陵從季徯秩身後抱住瞭他,又鬼使神差般把腦袋埋在他的肩頭,笑道:“侯爺這一身酒氣,任誰瞧來都覺著該醉瞭。”
“二爺。”季徯秩蹙起眉,伸手去掰那纏在他腹上的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二爺還是莫要離我這般近,我們可是說好瞭的。”
“我知道……”宋訣陵那鳳眼闔著,道,“我就隻是想抱抱侯爺……盟友之間不也常這樣的麼?”
盟友間哪裡會經常這樣?
宋訣陵抱他時可別提有多溫柔,裡面藏著多少纏|綿意味,他又怎會不知?這熱度混雜著宋訣陵身上的香將季徯秩的耳染成蘇梅之色。
宋訣陵空出一隻手來撫平瞭季徯秩的眉頭,“別總皺著,我不為難你就是瞭,我這就走……”
可憐他麼?
還是自己舍不得?
季徯秩笑瞭笑,有瞭些挽留意思,那對含情脈脈的瞳子被燭火映得像是銀漢星霄,一閃一閃的,“你裝得這麼可憐,我若真趕你走瞭,好似我真成瞭壞人。”
“豺狼是我。”那宋訣陵瞧著季徯秩那被燭光映亮的側臉兒,挑起嘴角笑瞭,手上又使瞭些力道,將他箍得更緊瞭些,“侯爺身上處處是寶,我才是覬覦那些個寶貝的狼。”
“淺嘗輒止才能回味無窮,吃幹抹凈瞭窺見的不過一攤發臭腐肉與駭人白骨。”
“這還不算淺嘗?”宋訣陵道。
“是淺嘗,但二爺好像不懂輒止。”
“輒止麼?我真不懂……侯爺教教我如何?”宋訣陵蹭著他那發燙的耳。
“文書可比二爺重要得多。”
“好生絕情。”
絕情?他麼?季徯秩淡笑一聲,任由宋訣陵擁著,拿起姚棋遞過來的前些日子的稷州事務,不理人瞭。
他再低頭時,那雙擁著他的手已經被他的主人收走瞭。他壓著心頭升騰起的悵然,接著瞧文書,卻發現那些個字根本就入不瞭腦。
他驀地記起方才車中做的那場夢,這才難以自抑地抖著手撫上瞭腰封,去癡癡觸碰宋訣陵殘留的溫度。
夢裡宋訣陵這魏北的蒼狼回瞭傢,他這魏西的狡狐也狼狽地縮回瞭府。
一落落大方的鼎州姑娘博得瞭這宋浪子的真心,這人終於在風沙中尋著瞭歸宿,亳無掛念地拋下瞭流水石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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