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119)
作者:洬忱
徐雲承聞言神色未變,隻沉默地將那倆字摻著酒咽瞭下去。
***
月影斜斜,夜色漸濃,諸客各乘車馬離開。徐雲承強穩身形,好不叫自個兒顯露醉後醜態。
依稀間隻見長史吳慮走至身側,搗醒瞭那醉得嘟嘟囔囔個沒完的吳紀,把他手上繞在自個兒脖上攙著他走瞭。
“那二人原是認識的麼?”徐雲承勉強掀瞭醉眼瞧他倆,“都姓吳,莫非沾點兒血?”
不過徐雲承此刻正頭昏腦脹,自也無心思索。趴瞭好一陣子,酒勁總算下去瞭些,可他方起身,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
燕綏淮環臂在一旁虎視眈眈許久,這會兒手一伸,便穩穩當當地將徐雲承撈進懷中。
“多謝。”徐雲承垂頭瞧不清來人相貌,隻拍瞭燕綏淮的肩,要自個兒朝前走。
“謝我?當真?”燕綏淮沖他一笑,徑直把徐雲承的腦袋往胸膛上一摁,三下五除二便將他打橫抱起。
徐雲承倉皇失措,瞳子驟縮。他奮力想看清眼前人,卻因眼裡滿是水霧而無濟於事,隻好無力地揉起眼來。
燕綏淮握住他的腕骨,將他的手從眼睛上頭扒拉開來,說:“好容易生瞭這般好看一雙眼,揉瞎瞭多可惜?”
燕綏淮垂眸,一徑撞上那兩顆濕潤的琥珀,心中經年的怨憤登時煙消雲散,惟餘金戈鐵馬下由他悲哀藏掖住的溫柔。
燕綏淮的眸水裡頭爬上幾絲紅,陳年的委屈與怨恨釀作淚滾在瞭眼眶,他啞聲道:
“阿承,我好苦、好苦啊!”
徐雲承鮮少耍酒瘋,大多時候都鉆在燕綏淮懷裡睡,這會兒卻不知怎麼把眼睜瞭,說:
“……阿淮?”
燕綏淮想佯裝自得,可說出來的話卻是輕顫個沒完:“是我。”
徐雲承眼神朦朧,隻擡手撫摸他高挺筆直的鼻骨,笑道:“回來瞭?”
燕綏淮滾動著喉結:“回來瞭。”
徐雲承身子本就無力,腦袋更是一片混沌,沒多久便睡去瞭,窩在燕綏淮懷裡貓兒似的喘息。
***
刺史府的燈籠搖滅兩隻,燕綏淮還抱著人立在門罩下候車馬。
手酸身疲,他卻一刻不停地含笑撥弄著懷中人的軟發。然他片晌不見燕傢小廝打馬來,先被一道清亮的女聲喚醒於淵藪。
燕綏淮略微怔愣,隻將抱住徐雲承的雙手連連收緊。
那女子眉翠唇紅,身姿曼妙,可惜一襲佈衣,原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傢奴。
然她見著燕綏淮那麼個錦衣玉帶的貴人並不生懼,隻箭步上前,高聲道:“當年您於公子及冠禮贈公子劣玉,不知有多傷人心,這麼多年連封信都沒有,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態?!”
燕綏淮並不撒手,隻憐憫地看向她說:“欽裳,主子的事兒何時輪到你插手瞭?”
“奴的主子是徐傢人,不是您!”欽裳並不垂眸,發狠地瞪著燕綏淮,“當年您對大人所行之事,大小姐她可是一點兒也不知情……馬車已經備好瞭,有勞將軍送大人上車!”
這般赤|裸裸的威脅,燕綏淮哪裡會聽不出來——燕綏淮明白徐意清再懂事也終究不是個菩薩,她雖才思兩雋卻安分守拙,走的是大傢閨秀的老路,勢必不容分桃斷袖。
他燕綏淮已丟瞭徐雲承,怎能再丟瞭個胞妹般的青梅!
燕綏淮略作一笑,眸色轉冷,他說:“燕某先前行事過分輕狂,還望姑娘海涵。”
欽裳點瞭點頭,方欲松口氣,那混賬東西竟當著她的面在徐雲承額上落下一吻,還擡眸對她挑釁般地笑瞭笑。
欽裳恨得險些嚼下兩腮的肉,她忿忿道:“這些年大人過得本就辛苦,您何必為他平添煩擾?奴雖身賤且蠢笨,尚知‘強扭的瓜不甜’,您不該不知!”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為瞭二字放下,我賠上多少歲月,可除瞭自傷又如何?”燕綏淮垂頭蹭瞭蹭徐雲承的面頰,“如今我難得與他重逢,我看見瞭什麼,看見他把日子過成這副鬼樣子!!我恨不能一巴掌扇死前些年那旁觀的自個兒!沒我,他過得不好。有我,他過得未必就不好,日後我是不撞南墻不回頭!”
欽裳咬牙切齒:“燕將軍有如此相貌傢世,何必非在我傢大人身上吊死不可?”
燕綏淮冷笑一聲,耐人尋味道:“欽裳啊,你一直勸我幹什麼,怎麼不剖出自個兒的心髒瞧瞧呢?”
欽裳聞言小臉煞白,即刻羞憤道:“血口噴人!奴怎敢有非分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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