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两三钱(94)

作者:离心叽


贠朝亦是驚奇不已,皺眉看向穆如清說道:“你怎麼沒早說?”

“我那不是一時未曾——”

“贠兄,晶石再借我一觀!”急切的話打斷瞭穆如清的解釋,花笙的一反常態讓贠朝覺著稀奇,許是人終想起是在哪見過這東西瞭。

這回花笙久久未再放下手,將晶石於手中覆去翻來,恨不得敲碎掰開地仔細看上一遍,才慢慢開瞭口:“贠兄,如清,我不知你們與這樁案子有什麼淵源,隻是有一句話要贈予你們。”

話說的沒頭沒尾,和穆如清帶回的線索毫無關系,但花笙這般鄭重,贠朝覺著他接下來說的話必定不是什麼好話。

隻聽花笙接下來說道:“這事恐怕以你們二人之力是無法解決瞭。”

贠朝用餘光乜瞭穆如清一眼,見他也未表現出異樣,便直接問出口:“怎麼?”

“割喉是什麼招數,是要人命的。而這種應赴黃泉的人,還好好地活在世上,少說還活瞭有五六年之久,世上竟真有這種活死人肉白骨之事嗎?”花笙不答反問。

贠朝若有所思道:“未曾聽聞過,若是有,那也隻能是邪術。”

“可中原沒有,別的地方便沒有瞭?西域秘法或南疆蠱蟲,無外乎此。我經你們提醒,真是想到在哪裡見過此物瞭,不是旁人,正是在萬劍門王玉的身上。他腰間有一圓環,與此材質物極為相似,我當時以為是什麼稀罕的玩意,就多看瞭兩眼。”

花笙說著將晶石放在桌上,繼續說道:“這裡面你們仔細瞧瞧,像不像封住瞭一隻蠱蟲。”

穆如清依言將晶石拿起,對光看瞭起來,此物本身色暗,裡面的異彩本就影響觀察,可如今對著光仔細看來,似乎真有一隻小蟲在裡面以極慢的速度蠕動。

贠朝道:“萬劍門落在長江逆流而上的入蜀之地,倒是和南疆離得很近。”

“以你們二人之力又怎麼對抗?萬劍門除瞭護短的本事,一生萬道的劍法,據說還有三層牢不可破的山門,若是硬闖隻怕還沒過去,你們就得被拿下瞭。”花笙邊說邊搖頭嘆息,似是已預見兩人硬闖山門的結果。

“那就任憑他們這般作惡下去?”剛才一直沉默不語耐心聽的穆如清,知到此事又是與萬劍門有關,突然就出瞭聲。

他這一聲有悲憤,更多卻是怒意,花笙向穆如清投去目光,那張比他還要再年輕些的臉上,平日裡哪是這樣的,怎麼就敢說出這種話來?

饒是快雪山莊在江南已經營多年,也不是敢與萬劍門硬碰硬的,要是能請動祝遙山出面倒也事有轉圜。

可如今證據不明,王玉敢做,便是做好瞭充足的打算,單憑一個信物和輕人微言如何來定一個虛無縹緲的罪名?

二來看贠朝那死樣子,回個山八成都要秦無衣拉著跟著才行,當年到底出瞭什麼事才叫他不回師門,耐人尋味。

那麼這祝遙山怎麼請?誰去請?

或許初生牛犢不怕虎,越是穆如清這般對江湖一知半解的人才越敢硬來。

就在無言長久地盤桓在三人之間時,忽地又聽穆如清道出一句:“是我多嘴。”

多嘴,卻並無道歉的意味。

“並不會,穆少俠說得實在。”反倒是他們這些浸淫江湖浮沉已久的人,多瞭計算與功利,少瞭一份初心,花笙說道:“但在下也是好心,隻做提醒,具體如何還望你們考慮清楚。”

指明晶石來路的花笙已然走瞭,屋內唯有初時的兩人。

贠朝輕拍穆如清的肩膀,示意其寬心,可他內心卻有些翻騰起來:穆如清成長地很好,心善、勇敢,什麼都很好。他本該像默爾滿那樣無憂無慮成長,可這樣的人卻背負瞭如山似海的傢仇,著實令人唏噓。

那隻輕拍的手被人抓握住、包裹住,長長久久地交握在一起,誰也不曾松開。

三十八

“贠哥哥,你們這才回來兩日,就急著走啊?”默爾滿一手扶著伊古,臉上流露出萬般不舍,惆悵地說著。

不知該如何回答,無數字眼在口中來來回回,贠朝最終隻留下一個“嗯”字。

“贠兄你們真的不再留留?或許……”花笙自己也沒能將“或許”之後的話道出,這兩日已算是留得久瞭。

留得越久便越有打草驚蛇的可能,是故此事隻能早不能晚,大概此別就是永別,不由得臉色也黯淡下來。

唯有秦無衣神色如常,什麼事情也不知道自顧自地說:“師兄,我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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