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两三钱(47)
作者:离心叽
“你知道,狗要怎麼咬人嗎?”穆如清語氣輕飄飄的,神色卻令人不寒而栗。
說這話時,他們倆已離得很近,近到連一柄劍的距離也沒有,穆如清見肖襄臉色即變腿腹打軟,瞬間趁機暴起。
折瞭的劍身嗡鳴著、叫囂著,不等對方提劍再動,即刻扭轉著鉆入肖襄的右臂。
“啊——”
肖襄的尖銳喊叫伴隨鐵劍落地之聲,穆如清吃吃笑瞭起來,方才噴出的溫熱血跡點點灑在他的臉上,將一張俊美的臉染得更是豔麗。
他等的正是這一刻。
萬劍門的劍意講求“密”之一字,舞起來若萬劍在手,幻影無數,不僅能將周身要處大穴護好,更是能以劍鑄風墻,就連隻蚊子也逃不出細密的劍鋒。
但這種的劍揮起來便不能停,一旦停下,之前鑄起的劍墻便會隨風而逝,流散不停,耗費的內息一時間無從補全,霎時無力為繼,正是致命弱點。
肖襄右腿無力暫時未動,又身處巨痛暫時無法揮劍,穆如清左手向背上一過,又帶出一柄劍鞘,“呲啷”便將劍鞘與斷劍合上,雙面夾擊,將劍身在肖襄的手臂肌肉裡滾過一道,恨不得將肉悉數切碎。
肖襄近乎野獸的嘶吼不停,讓穆如清歡欣起來,可在這危急的關頭,他又不可抑制地想起瞭贠朝:他被挑斷手筋時會有多疼?發現再也拿不起劍時心又會有多痛?
穆如清在真正地拿起劍的瞬間就明白瞭——劍看似凡鐵一塊,卻承載瞭一個人的太多太多。
挑斷手筋,是對武者的巨大折磨與侮辱,那不單單是一種□□上的殘酷,更是讓人想握的握不住,想留的留不下,自立自尊、多少年的努力與光陰,都在一瞬間失去,這才是對其最大的傷害。
再次舉劍,穆如清眼神愈發堅定,滴落著血滴的手也握得更緊。
一劍得手,他沒有再趁機使出第二劍、第三劍,隻死死封著肖襄的右臂,要對方也成為廢人一個。
將全身的力氣集於臂上,又是一番碾壓,穆如清才又說道:“這是你污蔑贠朝的代價。”
“滾啊!”肖襄亂嚷著,額上滾落冷汗,見掙脫不得,便向穆如清腹上踢來。
方才穆如清已在強弩之末,於弦斷之際生出的攝人威力,隻夠他逞一時之強,心中念著贠朝時生出的些許氣力,早就耗得一幹二凈,經脈中的氣息又重歸沉寂,肖襄的狠踹他自然是再無躲藏之力,一腳之後,他覺著腹內生瞭火般滾燙,喉頭也嘗到腥甜,嘴角便是已溢出血來。
可他不躲不避,逞強緊握著手中之劍,雙手齊動,想要貼骨削下塊肉來。肖襄哪能再如他願,右腿註瞭內力連踢數腳,最後竟將穆如清踹飛出幾丈,再也無力起身。
圍在肖襄身後弟子們原本正樂呵呵地看著他教訓人,可瞬息變化的情形卻是未曾料到,一時間竟皆呆愣在瞭原地。
默爾滿目光朝著被踢飛的穆如清而去,見人趴在地上再也不動瞭,便想要上前去查看,可他離開伊古還未走出兩步,便叫人拉扯住行不得瞭。
他方才見場中兩人纏鬥時,穆如清一直落在下風,靈機一動便射出一道金蜂小箭,替人破瞭那密不透風的劍罩,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正竊喜著就被伊古拽住瞭胳膊,對方一眼望來,全是告誡之色,隨後便將他全數擋在身後。
自西域大漠至江南,他們這一路上都被人以異類看待,伊古雖未明說,默爾滿卻也知道不要惹是生非的道理,可穆如清與贠朝又是那麼不同,他心中認定的朋友,便不該被人這般欺負。
此刻被拉扯住無法行動,默爾滿便以為是伊古的阻止又來瞭,他轉頭正想解釋,卻發覺眼前人並非他所想。
“又是你!暗中使陰招,卑鄙無恥!”徐有風扯著默爾滿大吼。
前幾日徐有風剛和默爾滿鬥過一場,深知面前的西域人雖然動起手來無章無式,卻渾身藏著不少暗器,當時他未有準備不小心著瞭一道,眼看對方幫手已至,自己身旁沒什麼同門,定是討不得好,隻得先記下一筆賬。
今日再遇後他便隻盯著這招搖的番邦異族,他身旁有這麼多人,何況肖襄也在,不怕教訓不瞭人。
可對方竟不知耍瞭什麼花樣,原本肖襄有利的態勢頃刻一轉,他直覺不對,再瞧這兩西域人間的怪異,心底已有瞭些猜測。隻等默爾滿一離開伊古,他便快步上前攔住瞭人。
“我還想說怎麼又是你呢?放開我!”默爾滿掙脫不得,便想要求助伊古,可伊古卻已被人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