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管傢：“平時不住的，隻是在二樓預留給他的。他的房間在三樓，兩位警官隨我來。”

三人沿樓梯繼續向上，三樓則是一個很大的平層。這裡空間的感覺被弱化瞭，客廳的風格也是金光閃閃，裝點著很多藏品和裝飾。入門就看到一面大幅的烏龜畫作，趙管傢表示林雲深導演的一些收藏就擺放在三樓。

鵬鵬見狀表示：“聽說有錢人都信龜，長壽。”

我擡起頭仔細看瞭看，那幅畫看起來像是一隻巨大的烏龜休憩在青藍色的碎石頭上。

陽光透過大窗戶灑進來，墻壁和櫃子折射出星星點點的光芒。灰杏色的櫃子上錯落擺放著各類藏品和工藝品，墻上也懸掛著衆多畫作。

鵬鵬滿眼羨慕：“這簡直太爽瞭，誰要是在源上市有一套房擺這些，簡直就是人生贏傢。”

接著趙管傢帶我們參觀瞭第四層、第五層，分別是功能房和花園，一般很少上去，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鵬鵬問道：“那你們工作人員，生活在哪裡？你們有多少人？”

趙管傢回答說：“我們一共17人，在後院有個兩層的小房子，我們都生活在那裡。”

鵬鵬：“哦哦，你們不住在這個房子裡？”

趙管傢：“平時白天我們都在這裡面工作，但生活的話，我們不允許在這裡面。”

鵬鵬覺得好奇：“這麼大個房子，也沒有監控，平時林雲深不在傢的時候，難道不能偷偷享受這些嗎？”

趙管傢：“警官，這是不允許的。”

這仿佛是社會的一個小縮影，部分基層寄居在絕對財富裡，他們也看著一樣的風景，體驗相近的生活，但仔細觀察會發現，兩者的命運卻也是天差地別。

踩點完現場，和當天的工作人員聊瞭聊，並沒有什麼收獲，就和鵬鵬就回局裡瞭。

當天晚上，李薑冰玉依然是本案的第一嫌疑人，我申請瞭延長拘留。

練明月篇

（以下繼續為練明月的自述）

處理完各類事物，不知不覺已經是晚上10點半瞭。走出局裡，我看到夜色吞噬著天空，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來白天的吳母。不知道這樣的夜晚，失去獨子的她，此時要如何消解這份悲痛。想到這裡，我臨時決定更改目的地，再去那裡看看。

源上市第一人民醫院。

太平間。夜晚這裡毫無人影，更顯冰冷瞭。果然，我往前走瞭兩步，看到太平間外面坐著一個人，如我所料，正是吳母。

精神的高度疲憊讓她顯得很憔悴，整齊的盤發也有些發絲淩亂瞭。此時她穿著一件厚毛衣，獨自守候在太平間的門外。這會太平間已經鎖門瞭，冰冷的銀色鐵門將這對母子相隔，宛如死亡之線一般。

氣溫太冷，我不禁打瞭個寒顫。我看到飲水處有熱水，倒瞭兩杯熱水，緩緩走過去坐在瞭吳母身旁。我什麼也沒說，隻是將熱水遞給吳母。和白天有所不同，這次吳母沒有拒絕。

兩個人就這樣什麼也沒說，端著兩杯熱水，坐在走廊裡。背後是太平間，那裡有她熟悉的親人，面前是一片大白墻，宛如未來的生活一樣未知。

突然一陣手機震動打破瞭寂靜，我的手機“嗞——嗞——嗞——”地響瞭起來，在這安靜的走廊裡格外大聲。

我一看，是媽媽，接聽。

我：“喂，媽媽。”

媽媽：“月月，你下班瞭嗎？要不要媽媽去接你。”

我：“不用瞭媽媽，我，還有事。”

媽媽：“你有同事和你一塊嗎？最近鯤山別墅出瞭那麼大的事情，晚上我不放心。”

我：“我很安全的媽媽，別擔心瞭。”

媽媽：“好，不然我去警局陪你加班吧，月月。”

我：“我這會不在警局，我有別的事情。一會我就回去瞭，你們別擔心。”

月月：“好吧，一定註意安全啊。”

我：“嗯嗯，先掛瞭。”

在這死寂的走廊上，電話裡的人聲估計都被聽得一清二楚。掛瞭電話後我將手機調成勿擾模式，放回口袋裡。同時對吳母說：

“不好意思，我媽，愛操心。”

吳母沉默瞭一會，突然開口說：“你應該回傢瞭，別人傢裡人擔心。”

我愣瞭一下，說：“陪您坐坐。”

我很難想象，這個母親要用什麼樣的勇氣去面對未來的生活。我知道我的力量很小，這一刻隻希望能在這冰冷的地方陪她坐一坐。

吳母慢慢抽泣瞭起來，感受到她的情緒越來越激烈，胸腔開始大幅起伏著。她哽咽著對我說：“別讓媽媽操心，對她好點。我……已經沒有可以操心的人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