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窥梦(48)
作者:拾澍
他琢磨著許塵的表情,加上一句:“看上去他們隻差最後一步瞭。”
許塵沉默著。他繼續說:“第三,這次試運行的評測員是外聘的,叫紀淵,以前是一級飛行員。我有他的全部資料。”
“多少錢?”
“讓我睡兩晚,免費。”
“這瓶酒可以送你。”
“沒意思,”五爺說,他幹瞭杯裡剩的,起身離開,“你好好想想吧,我說瞭,他們隻差最後一步瞭。”走瞭兩步,他不見許塵挽留,轉回身,問道:“這麼劃算,你真不考慮一下?很爽的。”
許塵道:“做夢去。”
邀請不成,五爺也不灰心,打定許塵會來找他似的,假模假樣地撇起嘴,晃悠走瞭。
許塵將酒瓶收回吧臺,墻上木鐘時針指向十二,客人們幾近走空,安靜得能清楚聽到自己胃腸蠕動的輕微聲響。隻剩下那位男客,間歇喝一口酒,餘光不斷向他這邊瞟。
許塵假作沒註意,把托盤和酒杯洗幹凈放回消毒櫃,見吧臺上多瞭半杯黑朗姆酒,玻璃杯壓著一張字條。他抽出一看,一面是他寫的“許塵”,另一面被杯壁滴下的水打濕不少,寫著“紀淵”。
許塵微微張大瞭眼,擡頭尋找那張桌子,卻是空的。風鈴一響,他看向門口,男人半邊身子已在店外。沒來得及想,他叫道:“紀淵!”
那人轉過頭來,眼中有些不可思議。“你,你在叫我?有什麼事?”他問,半合上門,隨即改口說,“我不忙,我……怎麼瞭?”
許塵說:“沒什麼,我看見你的字條瞭。”
“你看見我的字條瞭?我的字不好看。”他關上門,朝裡走瞭一步。
“很好看,兩個我都認出來瞭,‘紀淵’,對吧?”許塵說,他放下抹佈,擺正吧臺上幾盞裝飾用的柱形燈,解開馬甲搭在手臂上,從吧臺後走出來,整理墻上幾張被碰歪的畫,放松地問,“你住在附近嗎?我很少見你來。”
“我就住在附近。”
“上夜班?”
“是,”紀淵走近幾步,靠在一把椅子旁,“今天放假,習慣瞭作息顛倒。”
“那麼現在是下班時間?”
“當然。”
許塵將馬甲擱在椅子上,轉去收拾桌子,把散落的酒瓶放回原位。“我也該下班瞭,”他擦拭杯子,不時看靠在椅背上的紀淵,“你還想喝一杯嗎?就當我請你。”
“好啊,”紀淵順勢坐下,看著他的身影,“你喜歡喝什麼?”
許塵拿來一瓶清酒,兩隻小杯,倒半滿。“淡辛,我比較喜歡,”他說,“你比較喜歡烈的吧,剛才的斯米諾怎麼樣?”
“我隻是偶爾求個刺激,品不出什麼,”紀淵說,“這店裡生意真好,全是你照應著嗎?”
許塵點頭,與他相對而坐。薩克斯吹著圓潤低沉的調子,他們各飲一口。紀淵問:“怎麼不聘個服務生?”
“找不到合適的,那些機器人長相我不大喜歡。至少現在還能應付,以後也許會聘一個,說不定呢,”許塵不掩飾端詳的目光,“你是最近才搬來的?”
“有幾年瞭,我很少出門,鄰居都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們。今天有興致,早聽說這裡酒好,就來嘗嘗——你在看什麼,這麼認真?”紀淵比開始時放松不少,坦然回視他,彎瞭嘴角。
許塵原本想說句俏皮話,逗他露出搭訕時的無措樣子,卻忽的臉頰有些熱,先把眼轉開瞭,什麼也沒說出口,心中亂瞭一下陣腳。好在紀淵隻是眼亮閃地咧著嘴笑,他便把話題引回飲料上。
又隨意地談瞭幾句,許塵感到暈乎乎的醉意從後頸爬上來,不再加瞭。他一停杯,紀淵也不喝,於是收好清酒和酒杯,拉上深處的燈,
紀淵問:“明天幾點開張?”
“上午十一點。我該買點日用品瞭,”許塵說,披上風衣,“你急著回傢嗎?”
“我挺閑的。一起吧?我正好買些零食。”
拐子裡長有三千餘米,許多古怪的店鋪安紮在此,偏偏沒有便宜親民的便利店。狹長的路旁,法國梧桐被房子擠得擁在一起,枝葉扶疏,遮天蔽目,連路燈的光團都在葉子中。在這裡,秋季的低溫由地面傳導出來,冷意似霧,微蒙蒙的。
肩並肩走在拐子裡窄小的巷道上時,夜晚的霓虹燈照亮瞭紀淵的半張臉。兩人走得很慢,向隔著幾條街的便利店而去。
許塵這時才問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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