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摇光录(7)
作者:我只是个科学家
季搖光也並非真心想讓她們去,難得大發慈悲吩咐道:“行瞭,別忙活瞭,大夥兒都去休息吧,養足精神,明日辰時會合!”衆人早已困盹不堪,得瞭她的命令皆喜出望外,同她告辭後就各自歸傢瞭。
李宴知道她一忙起來就顧不得休息,誰也勸不動,隻能讓人在春滿樓訂瞭飯食,好讓她忙完能有口熱乎飯吃。
這廂季搖光已進到停屍房內,李宴已將田野上的具具白骨都搬瞭進來,放置整齊,一時陰起森森,仿佛進瞭墓裡,而那邊張蕙帶著手下仵作已將所有屍體上的泥水都清理幹凈,換下來的衣物鞋襪都收入箱籠內。
季搖光打量起這曾有過一面之緣的更夫,屍體在水中泡的早已腫脹潰爛起來,襯得臉上驚恐萬分的神色顯得更加可怖,不過身上並無傷口,好似生前見到什麼可怕之物,活生生被嚇死。
“距死者身上屍斑所推斷,死亡時間應是兩天前,因在水中浸過,應不超過二十四個時辰,身上並無打鬥痕跡,瞳仁擴大,面目猙獰,嘴巴微張,符合被嚇死的特征,”張蕙又指引她看向死者鼻子,鼻腔深部並無污物。
季搖光已瞭悟,“受瞭極大驚嚇之人並不會直接死去,若他還有呼吸,在巷口半尺深的水中應該被淹死,腹部應該脹滿,看來他是死後方才被扔到水中,”張蕙點頭,肯定瞭她的說法。
“我方才從梧桐巷回來時,明明命人已封鎖瞭消息,不得外傳,又讓人將屍體偷偷帶回,可方才聽韓捕快講道,還是有人談論起有人被鬼神所害,就如同被人指使一般。”
“看來有人想將事情鬧得更大一點,如今死瞭人比隻是裝神弄鬼來的更有效,”季搖光冷笑,或許在有些人看來,死的隻是個無名小卒,不足掛齒,而一個人的死亡隻是為瞭滿足見不得人的目的,這種毫不在意的漠視已觸碰到瞭季搖光的逆鱗。
張蕙知道她的心思,難得嘆氣,二人相處一年,都是赤誠之人,彼此知根知底,已將對方當做自己的親人,張蕙既期盼她能達成心中所想,又擔心她一意孤行,反折其身。
季搖光走過去拉瞭她的手,“我明白的,我會保護好自己,畢竟我還有兩個人要照顧,”張蕙笑罵道:“小丫頭片子,倒照看起我來瞭,等我老瞭再照看我也不遲。”
那邊李宴訂的酒菜已經到瞭,季搖光招呼仵作們一起來吃,衆人齊出瞭驗屍房,鬧哄哄得要不醉不歸,被季搖光義正言辭得收瞭酒。
夜色正濃,但長夜將明。
詭事驚雲(三)
武周通天二年六月初辰時,今日天公不作美,天空中佈滿鉛雲,隱隱有下雨之勢。
但並不能阻擋衆人想要抓捕兇手之心,不到辰都已準時到達公堂。季搖光已將要辦之事都安排妥帖,隨後帶著陳漁,李宴,一行三人往梧桐巷去瞭。
到地方之後,發現有不少人一大早就湊起熱鬧,往圍起來的地方看,在現場看守的衙役頻頻向他們解釋兇手尚不明確,仍舊議論紛紛。
駐守此地的崔班頭已是口幹舌燥,叫苦連天,眼瞅著季搖光來瞭,仿佛看到瞭親人,“讓讓,都讓讓,季大人來瞭!”衆人方才停止竊竊私語,季搖光率先一步往前道:
“諸位,而今劉更夫死因尚不明確,我等正是前來探查清楚,勿要聽信謠言,等查出真相,本官會第一時間告知。”季搖光平素積威甚重,人們聽瞭這話,也都散開瞭。
仵作辦事自有章程,昨日張蕙趕來時已用白石灰劃出死者在地上印出的印記,但這場大雨已沖毀瞭所有罪證,叫人沒有半點頭緒。
“這一場雨下的,啥證據都沒瞭,”李宴環顧四周,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找不到,埋怨道。
季搖光見多識廣,並不氣餒,仔細地查看著每一寸地皮,對李宴道:“凡是做過的必會留下證據,隻是我們尚未找到,”李宴點頭表示認同。
一刻鐘後,陳漁忽的叫到:“快來看這是什麼?”二人向陳漁看去,發現巷口的墻上有一點細微銀芒,若不是仔細尋找還真難以看到,李宴用起子小心翼翼地將那東西拔出,放入鐵盤裡一看,發現是一枚極細小的鐵釘。
李宴又在墻上找瞭半天,在十丈外的墻上又發現一枚鐵釘,他將兩枚鐵釘歸整到一處,道:“看來這就是唯一的線索瞭,”季搖光用白石灰將兩枚鐵釘的位置劃成一線,發現正好經過印出死者形狀的白線,道:“看來兇手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嚇’死更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