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郊外的晚上(5)
作者:未央遗音
“她說她男人失蹤瞭……估摸著也是上對面倒貨的。這事咱這最近可有好幾起瞭,燕姐你說這案子該怎麼辦?咱也不能上人外國人那找人去吧!”
“倒貨的案子都得分局管,咱可管不瞭。誰呀?哪一傢的人丟瞭?”這位燕姐又問。
小年輕頓瞭下,正想翻剛才的記錄,塔娜轉過身,對著高個姑娘說:
“是我愛人,他叫雲和。”
高個姑娘本來又搓手又跺腳,忽然身子一挺,她轉過身來背著光,聲音黯淡:
“你是……白塔娜?”
塔娜疑惑地站起身,眼前突然一亮。原來小年輕嫌光線暗,走到門邊上開瞭燈。
站在塔娜面前的高個姑娘,圓團團大眼睛配紅彤彤翹嘴唇,襯在一張利落薄面上,和她梳在腦袋頂上的粗馬尾辮子,腳蹬的黑皮鞋一起,顯出三分幹脆,再加上她一身警服筆挺,更有七分精氣神!
她這樣神采飛揚的姑娘,是不會讓人印象模糊的。
塔娜想起瞭她的名字,燕妮。這個名字是雲和告訴她的,而這個姑娘,塔娜在她和雲和的婚宴上見過。
“雲和也上對面倒貨瞭?”燕妮上前來,“你咋不攔著他?”
塔娜手足無措,從在車站沒接著雲和那一刻開始,她心裡就堵著什麼東西一樣,她也不敢往深裡琢磨,好像那深處有悶錘來錘她,有刀子來攮她,她哆哆嗦嗦窩窩囊囊,不敢問自己那是什麼?
結果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另一個女人問出來。
“你咋不攔著他?”
燕妮的聲音從她腦門子上方砸落下,她越發不舒服,又羞、又惱、又怯,覺得自己真沒臉。
燕妮等不來塔娜的回答,她也不等,徑自走到辦公桌前拿起小王寫的記錄本,看瞭一遍,末瞭,鼻孔裡一噴,像是嘆息又像是憋氣。
“這個三哥是不是錢三兒?”燕妮再問,簡直就像是審訊瞭。
塔娜半扭過身:“我不咋知道。”
燕妮瞪著塔娜,接著眼睛向上一瞟,那意思很明白瞭。她自顧自和小王說:“錢三兒上面盯瞭有段時間瞭。”說著,又一瞟塔娜,塔娜忙又轉回身來,還退瞭幾步。
小王看出燕妮認識這報案的女人,也不回避,說:“應該是大半個月前又帶著他傢幾個兄弟過江對面去瞭。據說還包瞭車皮,估摸這次走挺大,誰知道他咋辦成的!”
燕妮重重吸口氣:“那他們回來瞭麼?”
“這得……”小王猶豫瞭。
塔娜明白他們是顧慮自己,可她又不想出去。燕妮和她不熟,但好歹來參加過婚宴,和雲和交情應該不會淺,看她樣子也不像要不理這茬。雖然燕妮對她好像沒好氣,那也沒啥,隻要她肯幫忙找雲和,沒好氣就沒好氣罷。
塔娜硬著頭皮站在原地不動。
燕妮看看小王又看看塔娜,手裡的記錄本往桌上一摔。
“回頭我問!”
“你,”她又沖塔娜說,“你先傢去吧,有瞭信兒我去找你。你傢我認識。”
塔娜從派出所出來,風小瞭,她的圍巾半幹,圍在脖子上有些不舒服,但她心裡有瞭些指望,似乎又沒那麼難過瞭。可她走在回傢的路上,卻時時刻刻分分秒秒的難過著,堵著,憋屈著。
到瞭傢,她倒頭就睡,睡也睡不踏實,稀裡糊塗地聽著窗外的風吹啊,半夜裡雪又打瞭起來,窗戶上竟有“撲簇、撲簇”的聲音。
阿媽發現她說起胡話,一摸額頭滾燙,真慌起來。可白天裡,她又好些,不過是身上沒力氣。過瞭兩三天,燕妮沒來,小王倒來瞭一趟,說還沒什麼消息,上邊在調查,讓她在傢裡聽信兒。左鄰右舍還有雲和老傢的人都來過,大傢安慰安慰,也尋不出什麼辦法。十來天過去瞭,塔娜到底還是好得幹凈利索,隻是人瘦下去不少,原本白凈的面皮透著黃。
大雪這天倒沒雪可下,天兒死冷死冷的。阿木爾過四歲生日,塔娜早早起來上供銷社排隊買蛋糕,又置備瞭一些年貨。這些天她時而充滿瞭希望,時而又絕望,眼瞅著快到年底依然沒有信兒,她心裡發瞭狠。
雲和不回來日子就邋遢著過?大人難受還讓阿木爾受罪?
她提著粉色塑料的蛋糕盒子,肩膀上沉甸甸佈袋子壓著她的腰,她邁著滯澀的步子,繞開巷子口的人群往傢去。結果這整條巷子裡人擠人,一直擠到她傢門口。等她離近瞭,才覺出這些人是在看她傢的熱鬧,而她傢的大門,正四敞大開,大黃的吠叫聲響徹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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