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郊外的晚上(48)
作者:未央遗音
“快!跳下去!”安德烈催促著她。
塔娜不知哪來的決斷,等她明白過來,已經摔在地上,幸好雨後土路泥濘,她隻覺得膝蓋有些酸痛,但立刻就爬起來。
“安德烈!”她大喊。
“砰!”二樓窗口傳來一聲悶響。
她叫起來,發出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慘烈的嚎叫!
突然,安德烈從窗口一躍而出,有那麼一瞬,他似一隻迅猛的鷹,想要投身無邊的蒼穹。可他終於摔落下來,直直撞進塔娜的懷抱裡。
塔娜從未如此這般清醒,她抱著他,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尖銳淒厲,那是一雙鷹的眼睛。
黑暗山崗在沉睡
塔娜想起瞭那場夢境,就在那間小病房裡,在她醒來之前。那時她的胸口刺痛著,痛感連帶著整個記憶傳遞到瞭眼下。她一手握住安德烈的手,另一隻手企圖去扶他,但是安德烈的身體原比她想象的更沉重,同時,他在她懷裡微微顫抖著。
“安德烈!”她聲音嘶啞瞭。
不隻因為安德烈這個人也會顫抖讓她緊張,同時他的顫抖也勾起瞭她心裡另一場不安的情景。
“安德烈!”她再次呼喚他,安德烈半屈著身體,像在醞釀著站起來的力量,這時他不再是過去的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個時間刻度下的自己。他軟弱,發抖,甚至覺得四周的空氣是寒冷刺骨的。
他擡頭望著塔娜,就像第一次看見她。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他驚訝於她的出現是這麼突兀,危險,毫無邏輯,猶如莫測的神跡降臨。他在這一瞬間忽然就明白瞭,在錐心之痛來臨的時候,他明白瞭這是美的神跡。這是屬於力量和勇氣的美,塔娜有他所不具備的美,他被美懾服,他會自願成為犧牲。
一個堅硬的東西被掖進塔娜的懷裡。
“裡面隻有一顆子彈。”安德烈使勁瞭全身的力氣,好讓自己盡量不哆嗦,但他的聲音藏不住氣短,臉上泛著死一樣的灰青。
“你往南邊跑,我往另一邊,快點,我們總得跑掉一個。”說著,他真站瞭起來,卻像個得瞭什麼絕癥的病人,細密的汗珠順著鬢角淌下。他的一隻手向前推瞭一把,力量在塔娜的肩膀上就停滯瞭,他更像是找到瞭一個支撐。這時他也明白來不及瞭,三五個高大健壯的男人從剛才的住宅樓後竄出來,還有一個人在二樓窗戶上猶豫瞭一會也跳瞭下來。
塔娜感到肩頭一陣痛,安德烈攥著的手異常的用力,隨即又力竭瞭,他就勢把塔娜攔在身後。塔娜趁機把那支手槍往懷裡又揣揣。安德烈再次彎下腰,抖得更加厲害,最後忍不住幹嘔幾聲。向他們圍攏過來的幾個人中為首的那個,原本兇神惡煞,但突然剎住瞭腳,在距離他們好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他和旁邊人面面相覷,交頭接耳,就是不走近。
塔娜見狀,扶著安德烈,一點點往後退。
“你的車在哪?”塔娜邊拖著他邊問。
“修瞭,車門壞瞭。”
塔娜回頭,那夥人雖然沒有靠得太近,卻也沒打算就這樣放掉他們,隻是保持著一段距離跟著他們。
“他們為什麼不過來?”塔娜幾乎是扛著安德烈的半邊身體,“你哪裡傷到瞭?”
“我沒受傷。”安德烈說著,勉力直起腰。
兩輛小轎車疾馳而至,其中一輛銀灰色的,正好橫在他們的前路上。
塔娜感到安德烈的身體打起瞭擺子,而安德烈隻是直視著車上下來的人,深深吸瞭口氣。
來人走近瞭,塔娜覺得他有幾分眼熟,那人再近幾步,筆挺的西裝上閃出一點刺目的光,那是一枚金屬制的小鳥胸針。
塔娜忽然想起來瞭!這人就是在維納斯酒店遇到的安德烈的朋友。她心裡升起瞭一絲希望,也許這位朋友能幫助他們。她看看安德烈,安德烈臉繃得褶子都沒瞭。
“親愛的安德柳沙!”那人雙手一攤,語氣輕快,“咱們怎麼又見面瞭?”
塔娜還想往前走,安德烈壓住瞭她的肩膀。
“季瑪,好久不見。”
“我看沒那麼久吧。”這個叫季瑪的人一臉熱情,但他在距離他們十幾步的地方忽然停下腳步。塔娜略微回頭,發現她們身後跟著的人在對這個季瑪打手勢。塔娜明白形勢對她們可能並不利。
“哦,原來這位女士還陪在你身邊啊!”這人望望塔娜,滿面帶笑,“上次咱們在維納斯真應該喝上一杯。”
“現在你就不打算請我們喝點什麼?”安德烈問,他講這話的時候甚至還挺放松的,但是聲音卻透露著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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