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郊外的晚上(25)

作者:未央遗音


她微微斜瞭下身子,讓自己的重心靠在安德烈的手臂上。

“你不舒服嗎?”安德烈低下頭,溫和地問她。

塔娜點點頭。

安德烈立刻既親切又無奈地說:“真不好意思,我的朋友才剛剛出院,我必須得送她回去瞭。我們下次找個機會,到時一定好好喝上幾杯。”他一手攬著塔娜,一手拍拍季瑪的肩膀。

季瑪沒話說,旁邊的老人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倆,這時才插話:“您是季瑪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們後面再找機會好好認識下吧。”

“當然,謝謝您。”安德烈對這些人笑著點頭,這才攬著塔娜轉身離開瞭維多利亞。

他們剛出門,塔娜就想問安德烈那個季瑪是個什麼人。但安德烈臉色蒼白,緊抿著雙唇,他手臂上的力量更重瞭,甚至在微微顫抖。

“安德烈……”塔娜剛想開口。

“走!”安德烈摟緊她,幾乎是押著她往巷子的另一個方向走。塔娜不想,但是她根本拗不過安德烈,她想回身,安德烈隻稍稍用力,就把她擁在自己懷裡,像抱著她在往前走。塔娜的腳步跟不上,一直踉蹌著。

安德烈的小車子就在巷子出口不遠處,他直把她推到車前,才稍微松瞭松勁兒,塔娜不肯順著他,想從他懷裡掙出來。安德烈拽著她換瞭個方向,低頭在她耳邊悄聲說:“你看得到後面嗎?”

塔娜擡頭,安德烈示意她往他們身後看,但又用自己的身體遮蔽著她。

塔娜不太明白,但還是越過安德烈的肩頭看,巷口黑乎乎,空無一人。

“有人跟著我們?”

“沒有。”

安德烈好似松瞭口氣,摟著塔娜的手才放開,塔娜立馬從他懷裡跳出來,像避瘟神。

“上車!”安德烈像個長官一樣對塔娜發號施令,全不顧塔娜臉紅的發燙。他忽然自己開瞭車門,猛一推就把塔娜大半個身子推進車裡。塔娜不防備,腦袋被撞得生疼,眼前直冒金星。

安德烈“啪”地關上車門,自己也迅速上瞭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後視鏡,過瞭十幾秒,他猛然啓動車子,也不顧塔娜沒有系上安全帶,車子像離瞭弦的箭般飛出去!

車子駛出馬爾科廣場,在夜幕掩映下一直在一條寬闊的大路上狂奔。塔娜坐在座位上,想判斷車在往哪裡開,但不知是因為這一天太疲憊還是剛才撞瞭一下腦袋,她暈暈乎乎,什麼也看不清記不住。

“安德烈!”她叫瞭好幾次,安德烈像中瞭邪,隻知道猛踩油門,仿佛這車上根本沒有第二個人。

塔娜慌張又憤怒,想該怎麼強迫安德烈停車。好在她並沒有失去理智,她系好安全帶,將身體死死靠在座位上。

不久之後安德烈的車駛出瞭大路,拐進瞭一片安靜的街區,七彎八繞之後,他的車子停在一幢獨立的小樓不遠處的便道上。安德烈向周圍看看,車邊上就是一叢叢茂密的冬青。他又向後視鏡看,塔娜不解,剛要扭頭。安德烈厲聲阻止:

“別動!”

“你為什麼……”

“坐著別動!” 他依然是命令式的口吻。塔娜不說話瞭。

車子熄火後,他探身從後排座椅上拿起一個文件袋下瞭車,車門隨即“撻”的一響。

安德烈獨自往那幢小樓而去。

塔娜不由得學安德烈往後視鏡掃瞭一眼,車後方的道路隱沒在深夜的濃霧中,車子附近都是黑黢黢的植物,車前方除瞭那幢淺色三層小樓,似乎別無他物。塔娜看著安德烈直走到小樓門廳前,門廳裡有亮光,有人開瞭門把他迎進去。不一會兒,小樓二樓的一個房間亮起瞭暖橘色的燈光。

塔娜估摸現在是晚上九點鐘左右。這個點,安德烈到這麼一個略微偏辟的地方,像是送什麼文件。他說他是公務員……

他為什麼讓她不要動?塔娜不是什麼順從的女人,她最多在傢裡順從順從雲和罷瞭。她回頭看後排座椅,那裡隨意丟著一件厚外套,一把雨傘,還有一個筆記本一樣的東西。塔娜迅速扭頭看瞭看小樓的方向,二樓的燈還亮著。她解開安全帶,探身去拿那本子,結果發現那並不是什麼筆記本,而隻是一本小書。

借著微淡的月光,塔娜看到封面上寫著:

《萍水相逢的人》。

她立即翻開那一頁,就是她在病房裡閱讀的那一頁,同樣的段落和同樣的地方,上面有一處小小的,指甲的劃痕。

塔娜擡頭,小樓二樓的光亮消失瞭。她趕緊把書丟回後排,重新系好安全帶。又過瞭幾分鐘,安德烈出現在門廳處,有人和他說瞭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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