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行(99)

作者:风途石头


奉江把散亂的被子往上扯瞭扯,直蓋到小公子肩頭,屋子裡一時安靜非常,唯有灰塵在陽光中飄蕩著。

奉江便這樣一直盯著小公子的睡顏,看不夠一般,好似連眼都舍不得眨。

待從君蘇醒過來,已近黃昏時分。小公子睜開眼,朦朧中正對上奉江的目光。小公子還有些茫然,睜開眼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睡瞭這麼久,這一覺難得睡得如此安穩,無夢無憂。

“醒瞭?”奉江道。“山,與。氵,夕”

“嗯。”小公子應瞭一聲,舒展瞭下身體,說:“渴瞭。”

奉江披上裡衣,下地為他倒瞭一杯水,小公子支肘起身,長發披散下來,潤瞭喉嚨,朝窗外看去,問:“什麼時候瞭?”

“日漸沉,大抵是戌末瞭。”奉江道。

小公子微微一怔,自己竟睡瞭如此久,本想小憩一會兒,卻睡瞭將近兩個時辰。奉江接過他手中茶杯,放好後,在床邊坐下,看著散發披肩,衣衫不整的小公子,一時間竟生出瞭幾分尋常夫妻的感覺。

可惜這時光畢竟是短的,奉江摸瞭摸他的臉,問道:“你幾時回去?”

“還待一會兒。”小公子自然地在他手上蹭瞭蹭,答道。

奉江心頭熨帖,在小公子額上烙下一吻,道:“為你擦洗一番。”

“嗯。”小公子輕輕應瞭一聲。

泥爐上的銅壺猶還熱著,奉江將水倒進銅盆裡,試瞭試水溫,為小公子擦洗。

先輕柔地抹瞭兩把小公子的小臉,又為他擦凈雙手,小公子乖巧地看著他,像隻小貓似的。奉江忍不住嘴角上揚,仔細為小公子擦洗身子,抹去腿間那些情欲的痕跡。

待為他整理好瞭,才為自己草草擦洗瞭一番。小公子坐在床邊看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麼。

奉江攏好裡衣的衣襟,為小公子披好外衫,單膝跪地為他穿好靴子,如照顧新婚妻子那般自然。

小公子由他為自己穿衣著鞋,待他將自己衣襟整理好瞭,便轉身過去,拿起奉江的衣服,為他穿戴。

奉江凝視著為他系腰帶的小公子,從君神態極為認真,微微低著頭,露出一小片光潔的脖頸,這姿態極溫婉,無甚表情的面頰上也似有一分不易察覺的柔情。奉江的心都讓他捂化瞭,若時間能停在此刻,也算是值得。

同樣的事情,若從君為將軍做,便是服侍,為監軍做,倒似尋常恩愛夫婦,琴瑟和鳴。

小公子又擡手為他整理衣襟,擡起一雙水亮的眸子看向他。奉江目光深沉幾許,攥住小公子雙手手腕送到嘴邊深吻瞭一口,沉聲道:“我為你梳頭。”

第62章 造化弄人

年初二,街上行人仍是不多,一輛小馬車停在掖城北門外的山腳下,奉江把趕馬的鞭子放在一側,率先跳下馬車。一隻纖細秀氣的手打開瞭簾子,此人披著一身黑色大氅,內著雲錦束袖窄長袍,腰間束錦帶,正是從君。若是不知者,定以為他是哪傢的矜貴公子,出來賞雪尋梅瞭。

奉江將手遞給小公子攙扶,小公子按著他的腕子,從馬車上邁步下來。

這身衣裳是剛回掖州時量裁的,適逢大年初一時送瞭過來,新年新衣,也算是將軍的一分心意,隻是昨日從君和紅藥外出禮佛,未能著身。

他一日三遍湯藥,府內侍女看得極嚴,從君便是待在紅藥處,侍女也會將湯藥送去。故此從君與奉江悄聲出城,也隻得在用過午膳之後,下午時間充足些許,晚上那遍藥,睡前吃過即可。

白日裡,並無人刻意看管他行蹤,隨意搪塞過去便是。

昨日從君整理好衣裝,時間已近傍晚,紅藥等不及來催,在院子裡咯吱咯吱地踩雪,今年雪盛,梅花開得極好,隻是時候晚瞭,來不及去登山賞梅瞭。

二人依依惜別,遂約瞭次日若有時機,便去北山尋梅登山。

今日晴光大好,陽光稀薄而溫暖,薄薄的一層蓋在身上。有如一層輕紗。小公子率先擡眼看瞭眼天空,太陽是暖黃色的一個圓點,絲毫不刺眼。奉江待小公子站好,為他整瞭整領口的絨毛,問:“累嗎?”

馬車是奉江在城裡租的,為掩人耳目,是從東門出城,繞到北山來的,白白多跑瞭許多路程。

小公子搖搖頭,二人朝山中走去。

北山不高,在掖城附近的連綿山脈中,算是最秀氣平緩的一座。山門處有石階,通到半山腰的石亭,再往上就沒瞭人為的痕跡,盡是些蒼松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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