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行(39)

作者:风途石头


從君搖瞭搖頭:“不恨。”

他此時已不在意自己身在何處,隻想同阿哥多待一會兒,他把面頰放在宴從巒的手上,懵懂地眨著眼睛看著他。

“你受苦瞭。”宴從巒說。

從君鼻子一酸,眼淚噼裡啪啦地落瞭下來,所有的克制與冷靜通通都消失瞭,像是孩童終於找到依靠,委屈地落起淚來。

宴從巒嘆瞭口氣,又問:“恨我嗎?”

從君在他手心裡又搖瞭搖頭,淚珠如斷瞭線似的不住滾落。他不知道自己哭瞭多久,感覺身體一陣陣的發冷發熱,宴從巒的身影慢慢淡瞭,小公子驚恐地瞪大眼睛,宴從巒輕輕擦瞭擦他的臉,說:“到江南時,為阿哥折枝花。”

小公子瞪大眼睛,成串的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淌,宴從巒的身影越來越淡,被白霧吞噬殆盡瞭,小公子張開手,喊瞭一聲:“阿哥!阿哥莫走!”

他這一喊,傷口裂開,疼痛使他驟然從幻境中脫離出來,小公子意識剛剛蘇醒,又是眼前一黑,昏瞭過去,待到下次睜眼,已是天光大亮。

紅藥披頭散發,全未梳洗,軍醫方到,拿瞭幾包藥過來,說是退熱的,不知怎的,紅姐還在說些埋怨話。

從君病容憔悴,嘴唇蒼白幹裂,全無一絲血色,見紅藥終於看過來,才開口沙啞地說:“水。”

紅藥忙湊過來,從君重複瞭好幾次她才聽清,去為他倒熱水,喂到他嘴邊,口中罵:“小孽畜!我當你醒不過來瞭呢!”

從君微微勾瞭勾嘴角,輕輕閉上瞭眼睛。

這場豪賭,他贏瞭。

他會醒來,會好好活著,他還要去江南折一枝花。

第26章 出征

自攻城戰始,至今,已過瞭十日。

雙線朝敵城逼近,幾乎是同日開攻,展連英七日下兩城,攻第二城時,敵軍來援,有傾巢之勢,展連英另分一路直搗黃龍,正中敵軍埋伏,折損瞭將近半個團的八十多個兵士。

兩軍實力懸殊,按理不當出此差錯,展連英身為前線領帥,自是被記瞭一過,此次交鋒他挫瞭鋒芒,有些摸不清敵軍底細,自然謹慎瞭些許,叫士兵休整三日,再度調整攻略,才欲攻第三城。

另一線,邊城頗小,防守不備,較之展連英的動作要快瞭幾分,待展連英攻破第三城時,那邊已攻破瞭兩城,將另兩處城池死死圍困住,如計謀所擬,烹牛宰羊,開火煮糧,氣勢恢宏。

如是過瞭三天,城中糧草八成快要斷絕,有一隊士兵出來偷糧,被生擒,而前方探子來報,瀚城守兵毫無來援之意,亦是不見慌張,反而日日加固城池,看來,是果斷棄瞭這兩城。

再隔日,掖城軍府傳來疾報,糧倉失火,好在發現及時,隻燒毀瞭兩座谷倉,乃是戎人一支十二人的死士潛入,對府中守兵位置與巡邏時間掌握得十分周詳,計劃得當,一批人吸引守兵註意,另有兩人潛入糧倉,借機放火,事發後立刻咬破口中毒藥自殺,隻搶下瞭一個活口。

議事帳中一片安靜,展戎聽著各方線報,看完手中軍折,卻好似料到一般,並無慍怒之色,他將折子放下,輕描淡寫地說:“敵軍有能將,去查是誰。”

從戎境趕往掖城軍府,少說七天腳程,況死士偷偷潛入,不敢光明正大騎馬趕路,想要避人耳目,必定繞遠走山路,這一路過來,怎樣也需得一旬時間,這樣算來,對方出招,比他們攻城要先。

好在展戎治兵嚴明,安排得當,及時撲滅火勢,不然軍糧遭難,後院起火,必是不能貿然出擊,待到整頓完善,需至秋後,彼時戎人得瞭新糧,又好生整頓軍容,這一仗可就難打瞭。

這一招圍魏救趙頗有幾分計謀,且前方又抓住展連英弱點,誘敵深入,敲山震虎,一舉兩得。瀚城那邊全無動靜,想來已是準備瞭一場硬仗,取舍有度,統此戰者,必是熟讀兵法,有良將之才,展戎心中覺得有趣,這一仗打起來,才算有點意思。

從君傷得太重,離受刑已經過瞭五天,還是癱在床上起不來,偶爾被扶著能走上兩步,立時就是滿頭的冷汗。

紅藥為他煮著雞湯,砂鍋裡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泡,紅泥小爐火勢輕微,紅藥說這樣燉出來的吃食才熟爛,時節雖已過立秋,白日仍然熱得很,紅藥坐在湯鍋邊,一會兒便是一身的薄汗,從君叫她:“紅姐,莫弄瞭,你歇會兒吧。”

紅藥搖瞭搖手中輕羅小扇,鬢發飛瞭幾下,她站起身來又給從君倒瞭杯水,說:“養你的傷,少操那麼多心,煮個雞湯能有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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