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行(183)
作者:风途石头
然而將軍卻並未對他發難,隻命人備車馬,又令從君服侍他換瞭身衣裳,便領著從君出瞭門。
如此一來,好比一柄看不見的刀子懸在頭頂上,更叫從君膽戰心驚,一路上屏息靜氣,未敢出一言。將軍卻是若無其事的模樣,連目光都沒在他身上多停。
一路車馬顛簸,將近兩個時辰,下瞭車從君才知道目的地為何處,竟到瞭北安王府。
北安王,如今朝中少有的異姓王,之所以居於這邊境苦寒之地,也是緣此,曾為開國出過力的王爵,倘若身處京城,常議政事,很難讓天子放心。
從君出生時北安王就已經離開京城,又是個閑散王爺,從君對他並不甚瞭解,印象中,似乎是個荒莽之人,先皇及當今天子都對他印象欠佳。程允剛即位時很想徹底拔瞭這麼幾個異姓王,奈何北安王既不參軍亦不論政,縱是作風粗蠻一些,也稱不上什麼大毛病,這才作罷。
將軍帶他來這裡,是為何意?從君思不得解,更是忐忑。
門童前去通報,王府總管親自上前迎接,將軍一行幾人走進儀門,穿過正堂,老王爺剛好迎瞭上來,大笑道:“二郎,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瞭?”
北安王年過半百,身材矮胖結實,滿面紅光,言行粗莽,果如西北之人。從君收回目光恭敬侍立,將軍與老王爺相互客套一番,一齊往校場行去。
“這批馬烈性得很,剛馴出些成色,老夫正準備去看看,總覺得今日霞光蓋頂,要有貴客臨門,剛一出門,就聽人來報。”北安王朗聲打趣道,“展大將軍,北王聽聞西邊正鬧戰事,你怎麼有這閑暇。”
“王爺擡舉瞭。”展戎道,“若非因這戰事,倒難得能來一趟,王爺的馬場盡是千裡美駒,在下特來一睹英姿。”
北安王一聽這話就笑瞭起來,手指點瞭點展戎,道:“展二郎啊展二郎,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將軍亦是不漏齒地一笑。
這時候正是馬發情的季節,暴躁非常,極其難馴,展戎卻正喜歡這馬這勁的精神頭,在馬場中圍觀一番,對一棗紅馬十分贊賞。
這馬膘肥體壯,昂首挺胸,皮毛柔亮而富有光澤,正在噴著響鼻踏著蹄子,三個人才將其堪堪拉住。
北安王看出展戎喜歡,自是驕傲非常,手指一點,道:“此馬名為絕轡,乃是外邦所贈汗血寶馬之後,極為罕見。本王欲再配一代,選出最為優良的一匹,獻給皇上。這一代裡,屬它最為精神,將軍好眼光。”
“汗血寶馬千金難求,如此說來王爺卻不止一匹。不知晚輩若是厚顏無恥,能不能討來一匹,開開眼界。”
北安王聽罷朗笑,道:“本王就知道你不會肯空手走一趟。你是愛馬之人,予你一匹也不心疼。隻是這馬如此名貴,展將軍該不會打算空手套白狼吧?”
“好說。”展戎微微一笑,側身過去朝從君招瞭招手,從君心髒一緊,不可置信地看著將軍,將軍面色悠然如常,一把將小公子扯到近前,說,“末將得一美奴,也是名貴出身,不知王爺看不看得上。”
將軍站在從君身後,手從他肩膀上伸到前面去,掐住瞭從君的脖頸,食指抵著他的下巴尖,迫使小公子高高地仰起頭。另一隻手一把撕下,“嘶啦”一聲,袒露瞭小公子凹陷下去的鎖骨窩及半邊胸膛,陽光下白得直晃人眼。
小公子眼尾一片通紅,驚得顫抖不已,想要哀求,卻唯恐失儀丟瞭將軍的顏面,使得事態更無轉圜餘地,因此隻是細微地顫抖著,一雙眸子水光盈盈。
北安王稍為愣怔,旋即目光一變,意識到展戎手中是何人,更使得他興致勃然,笑瞭兩聲,說:“將軍舍得?”
“區區奴仆,有何不舍。”將軍說著放開手,小公子立刻合攏衣襟跪在將軍腳邊,單薄的身子簇簇發抖,伸手扯住瞭一小塊將軍的衣衫的佈料,顫抖不已。
北安王自然看出他二人關系不一般,若真說要,這展戎也未必會給,笑道:“君子不奪人之美,將軍的愛寵,老夫就不奪人所愛瞭。若將軍答允,本王就把這馬賞給你這小美人,如何?”
從君聞言微怔,旋即意識到北安王話裡意味,心中驟然一緊,幾乎癱軟在地。
小公子今日穿著的一身薄衫子幾乎被冷汗浸透瞭,鬢發黏在臉側,跪伏在地,骨節分明的手指如抓著救命稻草一般拽著將軍的褲角,不成聲地喚著“將軍”。
後半個字卡在瞭喉嚨裡,儼然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