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52)
作者:江浔123
“啓明路......”慕行雲想起失蹤人員名單裡那個叫解南開的人,道,“那兒有傢福利院。”
“福利院?”方知閑疑惑,樂浮生去那兒做什麼?
“失蹤人員名單裡有個叫解南開的人,是在那傢福利院長大的。他是個精神病患者,右腿上有傷,五年前失蹤的......”慕行雲越說越覺得不對,“安適珩不是真被調過包吧?”
可是,如此大費周章,為瞭什麼呢?
為瞭安適珩可以完全逃脫十年前的罪責嗎?還是為瞭,蘇越可以徹底脫離老三的視線?
而這其中,安渡卿又承擔瞭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你們那天提到的那具焦屍,確認身份瞭嗎?”慕行雲道。
“好像沒有吧。”慕行雲的問題讓方知閑意識到瞭什麼,但她又不好妄下斷語,於是謹慎道,“樂老師前幾天去看過屍檢報告,具體的,你還是問他更清楚。”
現下問樂浮生怕是問不出什麼,就像解南開這事兒一樣,他要是願意說,早便說瞭。
慕行雲直接撥通瞭王是的電話。
緊接著,趕在飛機起飛之前,慕行雲又打瞭一通電話給周許,確認瞭零五年拐賣案中的受害者都曾驗過指紋和DNA一事。
陌路
安渡卿曾就職的市二醫院為城大附屬醫院,而城大,正是樂浮生、安渡卿和宋沂歌三人的母校,學校醫學院裡的很多老師都在二院任職。出於這樣的聯系,再加上刑案顧問的頭銜,樂浮生幾乎沒有額外花費什麼心思就進入瞭醫院的檔案室。
而很快,樂浮生便在裡面找到瞭謝南開的病歷。
正如樂浮生所料,謝南開曾於五年前因精神問題在二院就診,而他彼時的主治醫生,就是安渡卿。
猜測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實實在在能夠佐證猜測的證據,又是另一回事。來之前懷抱的所有僥幸,終究都在這一刻變成瞭失望,樂浮生清楚地知道,他和安渡卿的關系,回不瞭頭瞭。
三院裡十九樓一號病房的那個病人根本不是安適珩,西山的那具焦屍才是,那才是早在五年前就死瞭的真的安適珩。樂浮生氣極反笑,安渡卿多瞭解他啊,瞭解他的驕傲,也瞭解他的執拗,知道即便過去再多年,樂浮生也定不會放棄對啓臻舊案的追查。如此,安適珩的死便總有一天會被翻出來。那麼,該如何避免那一天的到來呢?安渡卿很快就想到瞭一個絕佳的主意,那便是讓一個已無法為自己辯白的精神病人,去成為安適珩。而謝南開偏巧就在那個時候,以最適合的模樣,走到瞭安渡卿的眼前。
然後,一切順理成章。
所以,並不是催眠療法在臨床精神病學中的應用治愈瞭蓋一念,也不是它改變瞭安適珩暴躁的人格,是先有瞭謝南開這個假的安適珩,才催生瞭所謂的催眠療法,冠冕堂皇,為的就是讓謝南開與啓臻舊案中支配者的不同變得足夠合理。至於用催眠療法來解釋蓋一念保外就醫前至後的變化,不過是順手而為,意外之喜。安渡卿與蓋一念之間,想必早就達成瞭某種協議。
最後,安渡卿又借著保外就醫一事,用一封郵件把蓋一念送到明處,而將假安適珩隱在暗處,減少瞭刻意之嫌,以避免引起樂浮生的懷疑。
安渡卿多瞭解樂浮生啊,連他的多疑都算計得一清二楚。
隻是可惜,方知閑看到瞭當年焦屍被棄;可惜慕行雲那日註意到瞭名單中解南開的存在;可惜有人針對陶術的診斷提出瞭不同的見解,樂浮生還是起疑瞭。
人格分裂無法再用於解釋舊案中兩種不同的行為特征,安適珩終究也已成瞭一具死去的焦屍,安渡卿到底是沒有能夠將自己幹幹凈凈地擇出去。
啓臻舊廠的大火起於2015年7月20日的淩晨。緊接著,7月21日淩晨,一具焦屍被棄於西山。而7月21日同時又是蓋一念保外就醫的最後一天——顯然,在促使解南開成為安適珩一事上,蓋一念作為整形醫生起到瞭至關重要的作用。
想到這裡,樂浮生直接撥通瞭安渡卿的電話。
“浮生。”是安渡卿一貫的語氣。
樂浮生隻覺聽著刺耳,話出口時便已有瞭情緒,“安適珩是誰殺的?你,還是蓋一念?”
電話那頭瞬間陷入瞭沉默。
幾秒鐘後,安渡卿終於帶著笑意開口,卻是道:“你這話,從何說起呢?”
“你不清楚是嗎?那我們便從頭說起。”樂浮生道,“1991年,安適珩為瞭救你,在你們老傢附近的一條小路上被人販擄走,直到2005年始被警方救出。於是在那一年,你重新遇到瞭他。也是在那一年,你從犯罪心理學轉系到瞭精神醫學,因為你發現十幾年被人販控制的經歷已經讓安適珩變得面目全非,他的人格發生瞭很大的改變,心理幹預已起不瞭太大的作用。甚至隨著情況越來越糟,他隻能靠愈發不受控的暴力行為才能平複心緒,隻能靠這般愈發扭曲的自己才能從你的關註裡獲得那麼一點有限的滿足,而你出於愧疚與恐懼,一次又一次地縱容瞭他,做瞭他的幫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