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岁(5)
作者:文自扰
那兔子先生繼續問:“緩過來一些瞭沒有?”
小乙點瞭點頭,很迅速地從兔子先生的雙臂中脫離開,跳下地來。
接著還沒等她問出“兔兔你叫什麼名字”的話來,兔子先生就開始柔柔地自報傢門起來:“我姓陳,名裡兩個字,叫陳蟾宮。”說到這裡,他稍微停頓瞭一下,繼續說道:“你呢?”
有那麼一瞬間,陳蟾宮真怕對面那個女孩子笑他有個娘娘腔視感的名字,一個男生的名字,聽起來卻像個“公主”似的。
但是並沒有,事實證明他多慮瞭:她連他毛茸茸的兔子相貌都能夠忽略,她都願意和他講話,她都信任他,讓他那雙小小的兔爪將她穩穩接住——這麼轉念一想之後,陳蟾宮認為,這種情況下,她大概率不會找他名字裡的茬。
“呂憶之。”小乙說出自己的名字。
陳蟾宮笑著對她點點頭,隨即伸出一隻手來和她握瞭握手,算是打瞭招呼瞭。
“沒事,不用送我回傢。”握手寒暄之後,呂憶之說:“我是個記者,來這附近采訪,沒有找到被采訪者,和同事在博物館迷瞭路,出瞭館門就認得路瞭。”
陳蟾宮聽她這麼一說,眼珠子一轉就問道:“這樣啊,我在附近的街上開瞭一傢酒館子,要不要去我那兒坐坐順便等你同事回來?”
“那我也問問你,人傢墨謙沖怎麼會知道你的酒館子開在哪裡呢?”呂憶之怕他要拉自己去買酒,於是想鉆他話裡的空子,沒想到千慮必有一失,嘴瓢瞭將墨謙沖的名字說瞭出來。
她更沒想到的是,陳蟾宮聽瞭這話沒有驚訝,反倒是樂開瞭花,他帶著一種欣喜的表情嘆道:“姑娘啊,我說你是誰,原來是謙沖的同事呀,沒關系,我聯系他,他會知道你跟我在一塊兒的,不用擔心。”
“謝謝你啊,可是……我不怎麼會喝酒。”到瞭酒館子裡面,呂憶之見陳老板端著壺子就要給她倒酒,於是推脫說。話音剛落,陳蟾宮輕輕放下酒壺,回過頭來,笑著說:“沒關系,我這裡也有別的,剛剛在外面那會兒我這相貌嚇到你瞭,算是賠你一杯。”說完這話他就轉身進瞭廚房。
過瞭一些時候,毛茸茸的兔子先生從後廚緩緩地走將出來瞭,手裡捧著一杯澄亮的茉莉花茶。
“這……”呂憶之納悶。
“……其實我自己並不愛喝酒。”陳蟾宮在呂憶之對面的位置坐下 把花茶放在桌上:“這是我在店裡給自己存的花茶,如果不嫌棄的話就……”
呂憶之聽瞭,幹脆接過他的花茶,喝上一大口,隨後慢慢放下杯子看著陳老板說:“不嫌棄,沒必要這樣說話,茉莉花挺香的。”
“那你看看我這店裡如何?”陳蟾宮這樣說著,走到店門邊,順手開瞭門,然後翹著蘭花指點瞭一根煙。正說著,忽聽得對街的相聲園子一聲巨響,接著就是一句中氣不足似的嘆息:“生意不好!不開瞭,不開瞭,我的一張老嘴也說不動瞭,隨我去投靠他媽的誰,管我倆幹啥混日子去。”——“這個蘭老爺,是個不會做生意的,敢在我們南邊說相聲,沒市場,說得門可羅雀的;偏又是個是個沒廉恥的,鬼知道被誰叫瞭去違法亂紀呢!我跟憶之到別處去聊,也好等謙沖。”陳蟾宮心裡這樣想著,於是就提醒呂憶之說:“憶之啊,我們走,到廚房去?”
呂憶之見狀連忙答應他,於是兩個人拉著手一起進瞭後廚說話去。
“對面那個老板……”呂憶之輕聲問道。
陳蟾宮從廚房的櫃子裡翻出賬本,一邊查賬一邊說:“那是蘭容渃,說相聲的,前幾天他虧得老本都快賠光瞭。”——“嗯,等一下,那個是……”呂憶之原本在認真聽他講話,可是當陳蟾宮說完正想關上櫃子的門的時候,她眼尖,看見櫃子裡面有一截長袍似的東西晃晃蕩蕩地飄落瞭,那東西飄落之後卡在瞭櫃門的縫隙裡。
“沒什麼,那是我的戲服。”陳蟾宮看瞭看那袍子,又回過頭去看瞭看呂憶之,笑道:“多少年前的事瞭。”陳蟾宮笑著,說這話時,他還認真瞧瞭瞧這姑娘的臉,他發現呂憶之的這張臉啊,生得圓潤;而她的濃眉大眼,卻透出一種精明果斷的神情,令他難以忘記。
再看墨謙沖,似乎無論他給呂仙蹤拋出什麼樣的問題,呂仙蹤都會以一種讓他意想不到的方式回避開來,隻要是有關掛畫失蹤的事,他呂館長都可以想方設法閉口不談,讓案子的調查毫無進展。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