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緊張啦。”旋光懶洋洋地放下手，“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回去，還是留下？”

咦？怎麼感覺旋光是要莫愁李做出選擇？他不是要強行把莫愁李帶回去嗎？那還有什麼好問的？不過，當初把我送回來的時候他可沒問過我的意見，現在怎麼這麼婆媽瞭？

莫愁李握緊瞭拳頭。就算他原先是高手高手高高手，現在攤上我這個破爛身體，也絕對打不過開瞭金手指的旋光。

“不要沖動啊！”我心疼地看著自己的身體。

對瞭，要是我回古代瞭，那我的身體怎麼辦呢？

金毛一臉困惑。他比“我”高瞭半個頭，被莫愁李擋在身前，卻也看得到前面的狀況。他再笨都該猜到現在是什麼狀況瞭吧。

趕緊攔住莫愁李啊，愣著幹什麼！

我恨不得揪著他的耳朵大喊。

令人窒息的沉默隻停留瞭一瞬，卻像是一萬年那麼長。

莫愁李深吸一口氣，忽然回頭對著金毛笑瞭笑。

他很少笑，每次笑起來都有種宿命般的悲哀感。

金毛看著他的笑容，怔住瞭。

“莫……”

莫愁李卻已經扭過頭，對著旋光淡淡道：“動手吧。”

咦？咦？動手？好好的動什麼手？

我的思考跟不上眼前的變化，隻能詫異地看著。

沒想到旋光笑瞇瞇地攤開手，居然也問瞭一句：“好端端的，動什麼手？”

莫愁李皺起眉：“我不回去。”

啊……這就是他的決定嗎。我隱隱替金毛感到高興，莫愁李又繼續道：“我知道，我殺不瞭你，也逃不瞭。但是——”他握緊瞭拳頭，眼神裡有種我從未見到過的光彩，“若你執意要將我帶回，不如，將我的魂魄打散吧。”

金毛的頭頂升起一個大大的問號。

旋光一本正經地挑眉道：“你幹嘛非要去死？”

這句話，金毛總算聽懂瞭。他連忙拉住莫愁李。“莫？你為什麼要死？”

莫愁李卻反問道：“你為什麼想要活下去？”

金毛一愣，立刻回答道：“當然……要活著！”

“理所當然嗎？就算理所當然，也總該有個理由。”莫愁李望著那雙海藍色的眼睛，緩緩地道，“我拼命地活下去，是為瞭尋找活著意義。因為隻有活下去，才有可能知道，自己是為瞭什麼而活著。”

旋光笑瞇瞇地站在一旁看好戲。

“可是現在，不需要瞭。”莫愁李笑瞭起來。他很少笑，他每次笑起來都會有種宿命般的悲哀感。

可是這次不同。這次笑得很溫柔，很溫暖，仿佛閃動著生命的光華。

他低頭看瞭看地面，然後笑著說：“當我攔在你身前，我才知道，比起自己，還是更希望你活下去。”

金毛怔瞭怔，伸手想要抱住他。他卻後退一步，轉過身，微微擡起下頜，傲然道：“動手吧。”

“莫……”金毛咬瞭咬牙。

……為毛突然覺得這場景好瓊瑤。

為毛這麼悲情的場景我還是很想吐槽呢。

我默默地嘆瞭口氣，卻發現旋光也在嘆氣。他懶洋洋地打瞭個哈欠，然後問：“就算你想去死，我幹嘛要殺你？”

莫愁李挑眉：“你不是說一定要帶我回去？”

旋光理直氣壯地道：“我騙你的。”

……哦！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看到旋光一本正經的表情就覺得不對勁瞭，因為他的本職是跳大神啊！他就是個職業大忽悠！

“……”莫愁李臉色瞬間陰沉。

金毛趕緊把他拉進懷裡緊緊抱住，像條扒著食物不放的金毛犬一樣，惡狠狠地瞪著旋光。

“嘿，戲也看完瞭，接下來我差不多該回去啦！”旋光嘿嘿笑著，朝我伸出瞭手，“你們傢那幾位快急死瞭。來，上路吧。”

金毛又露出瞭困惑不解的表情。自然上翹的嘴角有種純潔邪惡並存的矛盾氣質，卻又性感不已。

莫愁李順著旋光手指的方向，也朝我這裡望瞭過來。

雖然知道他看不見我，但我還是深深地看瞭他好一會兒。我的身體啊，就交給你瞭。好好照看，不要亂搞。最重要的是，不要隨便把“我”弄死！

不過，有金毛看著，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我默默地向“我”告別，慢悠悠地朝旋光飄去。

“方耀暮。”莫愁李突然喊我的名字。

“啊？”我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莫愁李淡淡地道：“你還會回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