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

我趕緊解釋：“就是類似畫像的一種東西。”

莫愁李瞭然地點點頭。

“我也有一個妹妹哦！”不知怎麼有種欣慰的感覺，“對瞭！回到市裡以後，去我傢吧！我妹妹說不定還在傢裡！拜托瞭，去找我妹妹好不好？我很擔心她！”

莫愁李不置可否。

第五天下午。

站在紅綠燈前，我還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回到瞭M市。

不僅是我，所有人都感慨萬千，甚至還有人哭瞭。莫愁李依舊鎮定自若，金毛開心得差點又把他抱起來轉兩圈。

我沒有身體感覺不到疲憊，因此更覺得之前的經歷恍惚如夢。或許真的是個夢呢？或許當我醒來，我還在昭南角欞身邊。又或許是被妖怪附身中瞭夢魘一睡不醒……但是，失去身體、見證謀殺、逃生成功，這種種刺激而不真實的事件，卻更讓我清楚地知道，這一切都不是虛幻。

總之，回到市裡就好瞭。再怎麼說，M市也是經濟發達區，怎麼可能被區區地震暴雨打敗！

我懷著樂觀的心情跟隨莫愁李繼續前進。沒走多久，就開始發現不對勁。

這裡是市郊，不過往常都很繁華。現在卻一個人也沒有。地面到處開裂著，商鋪全都關著門。同行的人看瞭一下手機，還是沒有信號。紅綠燈也不亮瞭。看來這裡的通訊和電力也全部中斷瞭。

或許居民全都撤去避難所瞭吧。

我安慰著自己。

但是半個小時之後，我就徹底改變瞭想法。

所有我們能想到的人防設施全都空無一人，而且看上去被水淹過，墻壁上還有水漬。政府大樓也空空如也。更可怕的是，如我預料的，許多大樓都倒塌瞭。越往城中心走，這裡就越像一個廢墟。

目前為止一個活人都沒見到，屍體倒有不少。不是被壓在廢墟裡支離破碎，就是倒在大街上頭破血流。蒼蠅盤旋在屍體上，屍臭難忍。大傢的臉色都越來越陰沉，連金毛都耷拉起瞭腦袋。莫愁李依舊淡定秒殺全場，估計更血腥的場面他都見多瞭。

又走瞭半個多小時，大傢來到瞭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中心儼然已成最慘烈的地獄。原本鱗次櫛比的高樓幾乎全部倒塌，方圓幾公裡都變成瞭瓦礫堆疊的廢墟。這裡已經是一副徹底的末日景象，就跟08年汶川地震的情形一樣。隻不過在這種商貿集會地，事發當時的死傷恐怕更為嚴重。

“完瞭……這下真的完瞭……”有個女生再也忍不住，伏在同伴肩膀上哭瞭起來。

“再找找吧，或許還有生還者。”有男生沉吟道。

“還找什麼？我看他們跟我們一樣，都逃去別的地方瞭！”有個五大三粗的男生紅著臉罵道，“媽的，早知道市裡也是這副鳥樣，還不如留在S大，還少受幾天罪！”

“別說瞭，誰能料到這種事呢……”

“是啊，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瞭，心平氣和一點吧！”

大傢互相安慰著。有人問道：“那現在我們怎麼辦？我們能去哪裡？”

“先去找食物吧！他們未必會把所有東西都帶走。”

“可是然後呢？我們又能去哪裡……難道要去N市嗎？”

“我想先回傢看看……”

此言一出，得到許多響應。“我也想回傢！”

“是啊！不知道爸爸媽媽……嗚……”

“你們都是本地人？”

“難道大傢要分開行動嗎？”

大傢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聽到這句話又沉寂瞭下來。問話的人怯怯地縮瞭縮肩膀，又問瞭一遍：“我們還要集合嗎？”

金毛看著莫愁李，莫愁李抱著胸站在一旁，絲毫沒有介入討論的意思。

我有些著急起來：“莫愁李，我傢離這裡不遠。求你帶我回去吧！就看一眼！我隻想知道我妹妹……”

莫愁李瞇瞭瞇眼睛。“閉嘴。”

金毛一愣，委屈地說：“我沒說話……”

……他也沒在跟你說話。

一群人爭論不下，最後決定，要回傢的先回去，明天還在這裡集合。那些外地學生就留在這裡等待。本地學生很快就散瞭。

金毛看著他們一個個面帶喜悅地離開，回過頭來問莫愁李：“你回傢嗎？”

“回！回！”我恨不得替他回答。

莫愁李垂瞭垂眼睛，似乎有些猶豫。

他是第一次露出這種表情，連我都詫異起來。

片刻的猶豫之後，他又恢複瞭那種從容不迫的淡定姿態。“離隊之後，我就不回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