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的回答似乎尖銳又刺耳，快要穿透林亦辰的耳膜，他的心髒猛然震顫瞭幾下，瞳孔驟然緊縮，腦袋隨之嗡嗡作響，好似在被成百上千隻螞蟻侵蝕。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瞭，這樣荒唐的話，怎麼可能是真的。

“所以，求求你瞭，不要離開我……”他垂著頭，身體上的痛楚在此時愈發明顯，可卻遠遠不及害怕失去林亦辰的那份痛苦。

“李璟，你玩夠瞭嗎？”聲音清冷寡淡到瞭極點，心髒卻淌著鮮血，“玩夠瞭的話，放過我吧。”

“不夠！不夠！一輩子都不夠！”

像是突然瘋魔般，他猛地用力將林亦辰拽進瞭懷裡，內心仍舊不願意就這樣放棄。

無助地摔進李璟懷中，但林亦辰卻沒有掙紮，因為真的太累太累。曾經掙紮過無數次，最後卻什麼用都沒有，拼命地想要逃離卻還是回到原點的感覺，像針一樣紮進心裡，痛苦又無助。

他什麼話也沒說，隻是，眼淚從未斷過。

恍然間，他感覺到幾個高大的身影朝他們靠近，被李璟束縛著身子得到瞭解脫，李璟一直在叫喚著些什麼，但他聽不清，聲音漸行漸遠，直至什麼也聽不見。

——

再次睜眼時，四周是死寂的，什麼也沒有，他望著林傢天花板上熟悉的吊燈，眼皮一動不動，腦海裡反複重映著一切的一切，拉扯著他所有的心緒與情感。

“有沒有感覺好點？”

林止的聲音從床尾傳來，腳步聲從床尾走到瞭他身旁，停瞭下來，再沒有動。

林止伸手試瞭試他額間的溫度，松瞭口氣，歷經三天兩夜，終於退燒瞭。

身體輕飄飄的，就連眨眼的力氣都使不出來，可腦袋卻沉得要命，林亦辰甚至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他試著想把腦子裡的那股昏沉感甩出腦子，可還是無果。

林止在他床邊坐瞭下來，隻是靜靜地看著林亦辰，過去這幾天，他天天都會這麼看著，希望林亦辰能主動開口說話。

這次，林亦辰的眼睛睜瞭好久，他看著那黯淡無光的眼眸慢慢地泛起瞭淚光，眼眶紅潤瞭起來，可卻一直隱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的神態，他的心也揪得難受。

“為什麼……”悶聲從林亦辰口中傳出，他側過身子，背對著林止，“為什麼要把我送到他身邊？”

抽泣聲傳入林止耳朵，面對這個弟弟的這句為什麼，他一時失神。

“本來早就可以結束的事情……”話未說完，可他卻哽咽著再難說出口，百感堵在喉間，快要讓他窒息。

33  不用親自盯著

“亦辰，所有事情我都會解決的，你不用擔心。”林止垂著眼，看著林亦辰的落寞的身影，追悔莫及。

不該相信李璟能治好他的，自己竟然過瞭這麼久才意識到，的確是不該。

林亦辰沒有再回應，淚水沾濕瞭枕頭，身子因為不斷地抽泣在顫抖著，無助又崩潰。

本來隻是難以釋懷的恨，卻因為這段編織出來的謊言增生出瞭另一種他不願承認的情感，荒謬又可笑。

“我給你安排瞭M國一傢醫院的心理醫生職位，你想什麼時候去？”

“或者我再安排開一傢新的？就像之前的那個一樣？你喜歡哪個國傢？”

沒等到林亦辰的回應，林止再次開口，“那你先好好休息。”

他退出瞭房間，小心翼翼地闔上瞭門，撥通手機電話，“辦的怎麼樣瞭。”

“您放心，漂漂亮亮的。”

林止嗯瞭一聲，掛斷電話，緊接著一個視頻就傳瞭過來。

視頻畫面裡的工作室內，無論價值多少的藏品，沒有一幅還是完整的，所有畫作全都像垃圾一樣散落在地板上，墻面被破壞得一塌糊塗，隔著屏幕似乎都能看到油漆味在室內蔓延散開，想想都知道有多麼刺鼻難聞，所有在工作室裡的東西，無論新舊，現在就是一團垃圾狀。

視頻很長，但他隻是點開看瞭五秒便關掉瞭，一臉不屑，什麼工作室，隻要是和李璟有關的東西，他都不會留餘地，就連李璟這個人，如今應該隻剩半條命瞭。

起初他讓人將李璟打瞭半死，丟在郊區，明明看著李璟掙紮著爬不起來的模樣才離開，卻沒成想他竟然比他還要快一步見到林亦辰。

還以為是自己下手輕瞭，但將李璟從林亦辰身上強制拉開後才發覺，這人根本是隻靠一口氣在撐著，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