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一直等你來

翌日一大清早，林止便敲開瞭林顏的房門，此時的林顏正悠哉地在衣帽間挑選著今日的著裝。

“大姐。”

“止兒，這麼早，什麼事？”林顏看起來十分漫不經心。

“大姐，亦辰住院的事，為什麼我不知道？”

林顏集中在眼前衣服上的註意力一點也沒有分散，面對林止的質問，隻是冷冷地回應道，“哦，這事啊，覺得沒什麼必要，所以就沒提。”

“父親母親知道嗎？”

“知道。”

林止的臉色冷瞭下來，“什麼病情？”

“這個啊，待會兒我讓醫生把病歷發過來。”林顏的語氣冷淡到瞭極點。

“你不知道嗎？”林止咬著牙，看林顏的表情，是對病情一概不知。

林顏突然噗嗤一聲笑瞭出來，從衣櫥拿出來挑選好的衣服，漫不經心道，“我們從一開始就配備瞭最好的醫療團隊，也不是什麼大事，現在他不是好好地回瞭傢嗎？我又不是醫生，知不知道的，又有什麼所謂。”

看著從頭到尾就沒有轉頭看他一眼的大姐，林止也沒再說話，一直以來，林傢的各種長輩都是這樣寡淡冷漠，讓人體會不到一點溫情，所以連帶著很多小輩也是這樣，就連他自己，他清楚，在林亦辰眼裡，估計和他們差不多。

所以，這個不聽話的弟弟在外面受瞭委屈之後，回到傢裡，又怎麼會同他們訴說衷腸呢？

昨晚一晚上他都沒能睡著，眼睛一睜一閉就是林亦辰那副充斥著恐懼與淚水的臉龐，到底是發生瞭什麼，能讓他這個從不服軟的弟弟有這麼重的陰影。

換作是以前他定是會出爾反爾查個底朝天，隻是在看到林亦辰那三個月裡的病情陳述的時候，他的心揪疼揪疼的，或許，誰都不知道，才是最大的保護。

一周後

寂靜的四方餐桌上，林世年難得的看向瞭坐在餐桌最尾處的林亦辰，莊嚴肅穆的語氣響起，“止兒，盡早給弟弟安排好工作，整日無所事事消磨時光，林傢不養閑人。”

林止看向一旁吃飯的動作戛然而止的林亦辰，心情複雜，卻還是開口道，“是，爺爺。”

晚餐結束，林亦辰獨自一人在天臺待瞭許久，其實，從做出回林傢這個決定開始，今天的事他也早有預料，他會被迫和其他所有的林傢人一樣，為林傢的産業做牛做馬，一切以林氏産業的利益為出發點，沒有自我。

隻是，他目前憂愁的並不是這個，他隻是不想出現在外面，不想出現在任何一個李璟能靠近他的地方。

“亦辰。”

身後傳來林止的聲音，他下意識地從階梯上站起身來，和從前一樣，對這個他害怕的哥哥露出恭敬的神態。

從骨子裡壓迫出來的習慣，不是林止一兩次的溫柔就能改變。

林止在他身旁坐瞭下來，道，“你也坐。”

林亦辰點頭，坐瞭下來，卻往旁邊挪瞭些距離。

“明天開始，你就在我手底下工作，同我一起上下班。”

“嗯。”

“亦辰，林傢傢大業大不是擺設，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和我說，你是我親弟弟，我不會不管你的。”

林亦辰啞然，沉默瞭許久，低聲道，“可是，隻要我不說，你們就不會管，不是嗎？林傢每個人都是這樣，事情沒有到眼前，就不會過問，什麼是傷害，不理睬就不會傷害瞭嗎？”

林止攥緊瞭手指，欲言又止，林亦辰說的確實沒錯，否則林傢也不會放任他在外九年不聞不問，就連他自己，如果不是林亦辰突然回傢，他也沒打算去過問。

當初林亦辰執意反抗傢裡的安排，林止是罵他最狠的那一個，現在他對林亦辰說這些，其實一點信服力也沒有。

之後的半個月，林亦辰同林止說的那般，同他一起工作，上下班，幾乎可以用形影不離來形容，正當他感受到瞭些許安全感的時候，他接到瞭一個電話。

那是直接打來他辦公室的。

電話那邊靜瞭十秒，才傳來聲音，“我在頂樓。”

隻是短短的四個字，林亦辰卻還是清楚地聽出瞭，那是那段噩夢裡他怎麼也忘不掉的聲音。

他渾身的血液像是被註進瞭冰霜，讓他動彈不得，隻得僵住動作，聽著電話那邊再次發聲。

“我會一直等你來。”

回過神來，林亦辰立即掛斷瞭電話，捏住胸口，喘息聲控制不住地變得重瞭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