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辰，發生什麼瞭？”林止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林亦辰在光亮中終於也是逐漸恢複瞭理智的心緒，他望著眼前這個一直以來都嚴肅到極致的二哥，卻感覺自己是在發夢。

但是，林止蓋在他手臂上的手上溫度，卻又在證明著，這不是夢。

他扶著墻壁站起身來，拭去淚痕，一步一步往床上挪，再也不敢直視林止的雙眼，隻是道，“沒事，我隻是做噩夢瞭。”

“亦辰，我不是傻子。”林止語氣有些生氣。

“我真沒事，你想多瞭。”他掀開被子縮進被窩，背對著林止。

“林亦辰，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又是一輪沉默。

“你離開林傢到底幹瞭些什麼？變成這副鬼樣子回到林傢，你當林傢是什麼垃圾場嗎？！”林止握緊瞭雙拳，“好，你不交代我也會去查，我倒要看看，這些年你都認識瞭些什麼人，做瞭什麼事！我要把他們一個個拎到眼前，誰有什麼異樣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林亦辰本就不平靜的內心在此時終於慌瞭神，他坐起身來，毫無征兆地朝著林止大吼道，“我變成什麼樣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活該，我是垃圾，那就不要管我的事啊，為什麼還要逼問！本就不關心為什麼要假裝關心，我躺在醫院的那三個月，有這麼多關心的機會，誰過問瞭？！”

林亦辰的眼淚又一次無聲地掉落瞭下來，他紅著眼看著林止，話說完又覺得可笑，在這個傢裡，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林止眼神閃過一道道茫然，“嗯？發生什麼事瞭？”

林亦辰冷笑，“你不必在我面前裝傻，收起你的假惺惺。”

林止垂下瞭眼皮，他的確不知道有這件事，但是，為什麼呢？一般來說，類似於林傢人的這種消息，一直以來都是先傳到大姐林顏那，所以……

不過，林止不會同他去爭論這些，他一向都隻抓重點，“你是要自己交代還是我把事情查得人盡皆知，自己選。”

“你能不能不要逼我瞭！”林亦辰歇斯底裡地崩潰大喊著，雨聲不停，雷聲也不斷。

林止從來不會和他商議，隻是點瞭點頭，“好，我自己查。”

林止邁步離去，但卻在開門的前一秒被林亦辰扯住瞭衣袖。

“二哥，我求你瞭，別管行不行……”

林亦辰抓著林止的衣服身子滑落到地板上，他垂著頭，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過去這麼多年，林止從來沒見過林亦辰哭成現在這副模樣，哭聲被恐懼與無助環繞著，釋放出他心底所有的脆弱。

林亦辰怕他是一回事，但從來不服軟也是另一回事，但是，林亦辰不知道的是，自己如今的這副模樣，對林止而言，是最受用的。

林止半蹲瞭下來，伸手拍上瞭林亦辰的肩膀，用著他從未展現過的溫柔語氣，道，“亦辰，你住院的事，我的確不知道，你相信哥哥。你如果不想讓別人知道，那我也不問瞭，也不查，但是，我隻有一個條件，你把能告訴的，告訴我。”

林亦辰有些不可置信的擡起瞭眼眸，那道心理的防線被林止的溫柔所擊潰，隨後點瞭點頭。

雨聲漸停，似乎一切都在慢慢歸於平靜，房間的溫度似乎也升高瞭些許。

做足瞭心理準備，林亦辰才醞釀著開口，“我應該是生病瞭。”

“失眠，焦躁，不安。就像你剛剛看到的那樣，感覺到黑暗就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可是，我應該是懂得該如何去克服的，我明明是醫生……”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連帶著那股不甘的情緒，他的鼻頭猛然發酸，再次哽咽。

“治不好自己，又怎麼能去治別人呢？”

林止欲言又止，安撫地將手伸到瞭林亦辰腦袋上，揉瞭揉，“好，我知道瞭。”

他將林亦辰扶起躺回床上，輕聲道，“睡吧。”

林亦辰面對溫柔似水的林止突然晃瞭神，他有些不敢相信，這真的是那個他一直害怕著的二哥嗎？在他生命中，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瞭親情的溫暖和庇佑，不得不想多貪戀一會兒。

“二哥，你答應我，不查的。”林亦辰還是不能安心，畢竟，在李璟那受的欺騙，他一生也沒法忘懷，他真的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那段噩夢。

“不查，絕不食言。”

林亦辰坦白的不多，其中緣由是隻字不提，但林止清楚，能將長達九年都不想回到傢裡的弟弟逼回瞭傢，不可能隻是一句簡簡單單的生病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