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夫从良是好文明(98)
作者:春分戌时
“這些空殼混在六界之中,與往常無異,但已經完全淪為祂的傀儡,數量堪稱可怖。”
“沒人知道祂從何而來,甚至連祂的存在都花瞭太多性命去證實,之所以不將祂的存在公之於衆,正因為恐懼是祂侵入的最好破綻,因此這個秘密一直被牢牢地守在少數人心中。”
“我一向認為堵不如疏,今日時機恰當,諸君聽好瞭,祂的名字叫做——域外天魔。”
他話音剛落,三仙忽然面露驚恐之色,然後所有神情又忽然僵在瞭臉上。
慢慢地,他們縮小成針尖大小的瞳孔重新放大,嘴角和眼角不約而同地彎起,僵硬的臉放松,調整出和煦的微笑。
隻是這個微笑就連弧度都一模一樣,放在三張迥然不容的臉上,簡直和諧到詭異,令人頭皮發麻遍體生寒。
仿佛有龐然大物在沉眠中忽然眼皮撐開一條縫,向螻蟻衆生投來一瞥。
隻見他們整齊劃一地擡起頭,緊緊盯著陸昃,輕聲細語地道:“陸昃,你好啊。”
三仙的聲線裡都帶上瞭一股特殊的質地,就像是在攪動黏稠濃密的液體,又發出嗡嗡的回音,聽起來叫人難受極瞭。
“好久不見,送你一份大禮。”
他們的語氣細聽還帶點熟稔的甜蜜,就像真的跟陸昃是什麼多年不見的好友一樣。
但他一出聲,就有細細密密的囈語鉆進在場每個人的耳中,往腦海中的每個縫隙鉆,在場大多都是有深厚修為傍身的修士,紛紛祭出自己的看傢本領,卻都無法完全抵禦這詭異的囈語。
一時間,衆人大駭。
法天尊聲如晨鐘暮鼓,隆隆回響:“凝神,守好識海。”
待在芥子戒中的休祲劍長吟一聲,自動鉆瞭出來,卻並沒有回到陸昃手中,而是擋在瞭鄔如晦和孟昭然兩個徒弟面前。
陸昃手腕一轉,長生劍落在瞭他手中。
他臉色陰沉:“我是一點都不想跟你再見,嫌晦氣。”
長生劍斬出一道澎湃劍光,陸昃卻毫不意外地看見,三仙的身影並周圍繁華的大殿都發出細密的碎聲,露出蛛網狀的裂痕。
但長生劍的反應更快,那道劍光一分三,三分九,裂成無數把小劍,飛至每個人身前。
下一瞬,昆侖山的一切破碎,露出底下完全陌生的景色。
四周不見瞭人影,光怪陸離的色塊怪異拉扯著,仿佛還在斟酌,該給陸昃造怎樣一片景。
從域外天魔附身三仙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整座大殿的人都在不知不覺間中瞭祂的詭計。
但在長生劍斬出去之前,休祲劍就已經自行飛出,大殿破碎的時候,休祲劍已經落在瞭孟昭然的懷中,冥冥之中有一線契機將二人連接在一起,想找到人不難。
孟昭然作為小徒弟,難免讓做師父的不放心些。
至於鄔如晦,他有那雙鎏金瞳。
若說整個六界最不容易被域外天魔暗害的人是誰,甚至不會是陸昃這個與域外天魔鬥爭瞭幾百年的老熟人,而是鄔如晦。
陸昃閉目感應著休祲劍的氣息,破開虛空,降落在休祲劍附近,擡頭一看,眼前是一片仙山。
白鶴翩飛,雲流霧散,端的是一片靜謐的景象。
一切都很真實,就連流經體內的靈力都那樣真實,就像是大殿上的一切都隻是幻象夢境。
但若是此刻心裡有半分的松懈,懷疑起自我記憶的真實性,就會被域外天魔抓住空子,蠶食真正的記憶,而把虛假的記憶植入到宿主的腦海中。
祂在修士的腦海中動作多瞭,就會徹底反客為主,真正掌握這個修士。
一切吞噬都有跡可循,但又發生得悄無聲息。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山峰傳來一陣譏誚聲,打破瞭這如畫的美景。
山峰上坐落著幾間房屋,呈現一種刻意營造的氣派,主屋供奉著一尊祖師爺像,陸昃不認識,大概是某個小門小派。
陸昃提起長生劍走過去一看,神像底下跪著一個瘦小的身影,瞧著竟然有些眼熟。
周圍一個老頭領著幾個半大的孩子,老頭天生一張刻薄臉,正厲聲道:“知錯瞭嗎?”
那孩子跪得筆挺:“我沒錯!”
他執拗道:“冥想就是不拘泥於姿勢與口訣,我就是躺著進入冥想的。”
“胡說八道,”老頭呵斥道,“修仙一道,一言一行皆有規範,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莫不是為瞭天才的名頭,強行說自己小小年紀就能進入那種神乎其神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