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让让我(246)
作者:顾与肖
一時間被四面八方的真相砸得暈頭轉向的李南承,發洩般地胡亂抓瞭把自己的頭發,猛然間擡起頭望向陳桑,雙眸明亮:“阿臻他人呢……”
聽到李南承這樣問,陳桑大致已經猜到他的選擇瞭。
他端正瞭坐姿,極為鄭重地向李南承解釋道:“予臻他目前正和賈徽猷組建瞭新的實驗室研究病源,但當一切塵埃落定後,他或許會被局裡秘密保護起來,也或許拋下除你之外再無留戀的生活一去不返——但無論是哪一種可能,他可能都會人間蒸發,甚至隻會比十年前的離開有過之而不及,所以,趁他還沒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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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錄完口供後,沈予臻就沒再見過李南承。
“嫂,嫂子,四哥他也是受到瞭驚嚇……畢竟你們差點沒命,而且四哥他最近身體和精神狀態本來就不太好,你別太在意……”
祈年怕沈予臻傷心,在送沈予臻到警局門口的時候,還專門替李南承解釋瞭一番,不過沈予臻並沒有聽進心裡。
因為沈予臻很清楚當時李南承的心情。
殺父仇人。
簡而言之,在不理解事情全貌的情況下,現在的沈予臻對李南承而言就是這樣的角色。
沈予臻向來不願意去辯駁的,而且他根本也不想為這件事再多辯駁什麼。
比起讓李南承知曉他的親生父親隻把他當作續命的工具,不如讓李南承蒙在鼓裡繼續誤解自己,也好過他為自己曾經那樣期待的親情而痛苦。
他也沒有選擇直接去找李南承,或許這種時候,讓彼此都冷靜些才能將傷害降到最低,更何況他不想讓李南承糊裡糊塗地面對自己,用一種連自己都無法確定的態度和立場回應自己。
他不怕聽到李南承尖銳的言辭,他隻怕李南承日後會為自己的沖動和魯莽後悔。
除此之外,沈予臻還有一件事情要繼續完成。
雖然季識則已經死瞭,但他清楚地知曉這並不是重點。
當年研究所帶來的危害一直延續至今,以至於造成京安地區大面積的病毒傳播,而身為醫療工作者,他有責任這件跨越幾十年的事故做個瞭斷。
京安大學附屬醫院因為最近發生的一系列惡性事件而被嚴查,許多實驗室都被封閉瞭,而沈予臻現在需要檔案室曾經保留過的數據來研制藥品,好控制病源的擴散並徹底根治。
這件事情在新聞采訪中沖上瞭熱點,而作為當時研究室的負責人,賈徽猷先是對自己教出來季識則這樣的學生感到痛心,又繼而表達瞭自己要致力於病源研究的決心,甚至連多年在國外養病的謝群彥也現身接受瞭媒體的采訪。
沈予臻站在畫面的角落裡,面對著記者們尖銳的問題和刺眼的聚光燈,極為不適應,隻聽得賈徽猷和謝群彥在發言,自己基本沒有怎麼開口。
“季識則是我的學生,當年我和師弟一起預料到瞭研究的危害,緊急叫停,卻沒成想季識則竟然背著我們偷偷繼續違禁品的研究,我必須要承擔起責任。”
即便過瞭這麼多年,年近七旬的賈徽猷依然口齒清晰、神采飛揚,全然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我當時也覺得這項研究太過危險,說實話,我走出國門這麼多年,就是為瞭找到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解決這一難關,而我現在回國重新加入研究組,也是希望盡我一份微薄之力。”
而坐在輪椅上的謝群彥就顯得要比賈徽猷蒼老許多,據悉他已經患病多年,要依靠輪椅才能行動,不過說起話來還是井井有條、面面俱到。
“予臻是醫學界難得一見的天才,在年輕時便大有作為,隻是當時遇到瞭轟動一時的傷醫事件而被迫離開醫院,當時他在國外養傷是由我的團隊幫忙照顧的,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樣關愛著,現在他已經康複,並且很願意重回崗位,與我們一起繼續研究,我很欣慰,也為我國未來的醫療事業感到驕傲。”
……
在鏡頭下,賈徽猷和謝群彥明顯要比沈予臻遊刃有餘得多。
突然,一個麥克風遞到瞭沈予臻嘴邊,記者似乎是想聽到這位醫學界的天之驕子發言。
幾雙眼睛齊刷刷望向瞭沈予臻,他被盯得渾身不自在,隻是張嘴帶著清冷的嗓音道:“賈老師和謝老師都是我的前輩與恩師,我很榮幸能夠有機會和他們一起同事,並為醫學研究作出貢獻。”
隻是大傢的關註點全部在他們的發言之上,全然沒註意到三人各自藏起的微妙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