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让让我(234)
作者:顾与肖
沈予臻盡量不讓竄入腦海中的猜測擾亂自己的思緒,試圖從南諳的口中獲取更多關於這個女人的信息,好讓他對南諳的身份作出更準確的判斷。
而沉浸在回憶中的南諳,絲毫沒有戒備地就將自己與初戀相識相知直至相離的故事全數講給瞭沈予臻聽,仿佛是在對自己短暫的一生做最後的回望,急於將獨屬於他的記憶交由別人保存,不至於讓那份美好最終被遺忘在死亡之中。
“她叫李璟詞,是一位很優秀的記者,我們是在一次采訪活動中相識的,當時她的情緒很消沉,但在工作時總能打起千百倍的精神,將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分得很開,我花瞭很長時間才走進她的小世界。”
當時的沈予臻還不能估計到李璟詞離開京安到外地采訪的時間點,正是因為京安大學醫學院鬧得沸沸揚揚的關於秦暘暴斃的案件,後來他才明白,是李璟詞早就料到瞭背後黑暗的隱情和見不得光的勾當,卻被勒令緘口不言,繞開其中曲折的關聯,明哲保身。
向來性格火辣的李璟詞自然是不願意被迫接受這樣的現實。
她是記者,她握著正義的筆桿,寫著社會的艱難與黑暗,可是她尚未踏入這複雜的人際關系和背景,就被現實狠狠扇瞭一個耳光,沈予臻都可以想象得到李璟詞當時有多麼失望與無助。
於是,她選擇離開京安,到陌生的城市尋找自己作為記者的答案。
李璟詞也的的確確同南諳度過瞭很多愜意的時光。
南諳是個不太出名的作者,雖說如此,他也一直保持著自己對藝術創作最固執的想法,沒有輕言放棄,兩個文學工作者在一處總會有各種火花的碰撞,當然也少不瞭辯駁和爭執,但對於李璟詞來說,那段日子無比光明且極其有意義。
他們或許到瞭談婚論嫁的年紀,也或許是李璟詞想步入人生的新階段。
但無論哪一種,都遭到瞭南諳的拒絕。
他的拒絕並非是因為不夠愛,而是因為太愛産生的不可拋卻的責任感。
大概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許岌岌無名的他受著李璟詞事業下的無限光環自卑度日。
如果面對的是別人,或許還有周旋的餘地,可南諳面對的是李璟詞,她不能理解南諳的理由裡那種男女尊卑的固執觀念,對她而言,誰的事業更成功,誰擁有更輝煌的榮譽和更廣闊的知名度,根本一點都不重要。
她不想要讓步,因為她是李璟詞。
關於婚姻的話題,他們大概有過三次的討論甚至爭執,每每都不歡而散。
從那之後,李璟詞再也沒有主動提起過這件事,南諳以為是她相通瞭。
隻是當他滿心歡喜拿著最新的稿費買瞭高級且新鮮的食材,打算為李璟詞做一頓燭光晚餐時,迎接他的隻是空蕩蕩的房間。
李璟詞走瞭,是不告而別。
她什麼都沒拿走,就像是丟掉無用的垃圾一樣,連同南諳一起扔在瞭那座城市裡。
年輕氣盛的南諳留著最後一絲骨氣,傷心過後再也沒有試圖尋找過李璟詞。
不知道是不能原諒她的決絕,還是不敢面對她的拋棄。
有時候,他會專門查看李璟詞所涉及的領域的新聞,抱著期待一個一個尋找她的名字,可總是一無所獲,不知道李璟詞是不是放棄瞭記者這一職業,但他又不相信李璟詞那樣自我而謠言的人,會舍棄自己的熱愛。
可是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李璟詞就是那樣的人,她不會為過去的牽扯而猶豫不決,她永遠為明天而活。
南諳不知道李璟詞過得好不好,但他覺得自己也沒資格問她好不好。
那之後南諳沒日沒夜地創作著,終於在某一天取得瞭領域中的成功,他接受采訪時,卻發現自己身邊根本沒有可以分享喜悅的人,那一刻孤獨感和對李璟詞的想念瞬間湧入心頭。
因為後來的成名,南諳積累瞭一筆不小的財富,但同時,他的身體也垮瞭。
最開始,南諳隻覺得這是自己的報應,仍然繼續熬著夜趕稿子,甚至諱疾忌醫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後來實在撐不住瞭,才被朋友強行拉去瞭醫院,那時候一切都晚瞭。
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南諳一閉上眼睛,腦海裡閃過的全部都是李璟詞的音容笑貌。
在那一刻,他好想在死之前再見李璟詞一面。
於是,他帶著全部繼續來到瞭京安,隻是結果顯而易見。
在沈予臻的視角裡,他清楚地知道李璟詞在從外地回到京安生下李南承後沒多久,就離世瞭。